随着小侍女念完,原本还有叫好声的青芜院中,已经寂静无声。
相比于之前褚恭的直抒胸臆,青芜院主的这篇诗句显然更加高明。
全诗通篇没有明写寂寥,似乎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有人陪伴,与寂寥似乎没有一点关系,但是再读其句,却发现陪伴虽多,却只是斜阳、残灶、明月、孤枕,竟无一是人
品读之下,才发现其中的寂寥之意,竟难以表达。反衬之法,让全诗再上一层。
“好诗”
二楼的刘宾第一个开口
原本以为青芜院主一介女流,竟然有如此文采,但是刘宾刚刚喝彩出口,却发现自己儿子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刘宾瞬间幡然醒悟,想起了自己刚刚的话。
不会吧这个越州解元不会这么水吧难道他要输了
“各位以为,这两首诗,何优何劣”
正在众人品读之际,三楼上屏风后的青芜院主开口道。
楼下才子皆沉默不语,这让他们怎么说
直接承认一州解元不如一个商贾女流
那越州才子,甚至是在场文人的脸岂不是都被人打肿了
当事人褚恭的脸色更是难看,原本以为青芜院主虽然读过诗书,也不可能看过浮生六记这种冷门文集。
不过从青芜院主所作诗篇来看,她明显也是看过浮生六记的,甚至理解还在自己之上。
无奈之下的褚恭只能向自己的小弟使了个眼色。
之前那个捧哏小哥再次站了出来,硬着头皮说道,“在下以为两首诗各有高低,院主的诗虽然是寓意婉转,反衬寂寞,但是但是表达得太过隐晦,有失直接额有失大气”
周围的人都能清楚地感觉到,这位弟兄有些编不下去了
也是为难他,要强行将两首诗拉到一个层次上,这难度比他再作诗一首且力压两人还要大
刘宾站在楼上也忍不住了,“胡闹妄读这么多年诗书,一点鉴赏能力都没有”
原本还想跟着应和两声的一众才子文人,看到刘宾发话了,瞬间息了心里那点小心思
若是现场还有个翰林院的学士,或者礼部的尚书、侍郎,又或是一代文宗,刘宾的话也做不得准。
但是现在杨清源不出面,刘宾的话便代表着在场鉴赏的最高效力。
若是褚恭的诗真的是佳品,在场文人也不乏有人敢据理力争,不仅不掉份,还能顺带宣扬文名。
但是青芜院主的诗确实比褚恭妙了不止一个档次,自然也没人想当出头鸟。
“那这一局怎么算呢”
青芜院主柔媚的声音再度响起,一时间却无人答话
“当然是院主赢了”
见下方众才子不说话,二楼看热闹的刘既白立刻大声说道。
说完之后还得意地朝自家老爹挑了挑眉
刘宾强忍着怒火不理会自己的傻儿子
褚恭看到这番情景只得向着三楼方向一拱手,“没想到院主竟然有如此才华,倒是褚某小看院主了”
褚恭对青芜院主的称呼,也从夫人变成了院主
第二局文斗,开始。
由青芜院方抽签,青芜院的一个侍女上前从箱中抽出一张纸签。
交到楼下一个才子手中之后展开。
第二题,只有短短三字秋意浓。
这一题相比于第一题,破题要简单了许多之前的题目出自一本冷门文集,不过双方都恰好看过。
但秋意浓就很大众化。
秋心拆两半写秋无非就是说愁罢了
褚恭走到一旁与几个好友小声议论了一番,第一题的比试失利,已经让褚恭对青芜院主足够重视。
楼上的刘既白看着褚恭的这番做派,不由鄙视道,“怎么文试还能请外援小爷我算是长见识了”
刘既白拿着鸡腿嘲讽道。
褚恭见有人开口嘲讽,心中羞怒,“阁下何人”
说实话,乍一眼看,绝对看不出刘既白是刘宾的儿子。刘宾儒雅谦和,刘既白吊儿郎当,怎么看都不像父子。
“咳咳咳”刘既白见到有机会装x立刻就来了兴趣了,人前显圣哪个年轻人能免俗
“本官户部漕运司主事刘既白”
是的,刘既白升官了对于一个监生出身的学渣来说,简直是官场奇迹
因为之前的漕运案,刘既白检举有功,在杨清源和李寻欢吃肉的时候,他也分到了一口汤。
从七品主薄一下子成了从六品的主事,连跳两级
以刘既白的年纪,这个官职也算不小了,若是一般三甲进士,或是靠后的二甲进士,也就是个县令。
褚恭收起轻视之心作揖问道,“不知刘兄是哪年桂榜,哪年皇榜”
刘既白正傲娇的面容突然僵硬,这他哪里说得上来
看到刘既白吞吞吐吐的样子,再加上其姓氏和站在刘宾身旁,已经有不少人猜出了其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