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朝阳东升。
杨清源、叶剑寒和李寻欢也是从清梦中醒来。不得不说,这个永济仓的客房还是豪华的,至少比大理寺的强多了。
杨清源三人睡得舒坦,但是有人却睡不安稳了。
京中突然来了两个高官对于孔主簿来说,挺高的了,来了就要清查账目。
这让心中有鬼的孔知唯如何能安然入眠,一夜辗转反侧,只想着如何能将这两个瘟神早点送走直到天明之时,才浑浑噩噩地睡去。
“主簿大人主簿大人”
孔主簿迷迷糊糊之间,听到房外有人呼喊,披上外衣,打开了房门。
“何事”刚刚入睡被打扰的孔知唯显然是有起床气的。
“主簿大人杨大人和李御史已经用完早点,在正堂之中等候您;”
书吏虽然知道孔知唯被吵醒心情会不好,但还是硬着头皮来了,主簿大人固然是自己上官,但是那两位可是京中来的大人物,虽然说县官不如现管,可这两位来头比县官可大多了
原本迷迷糊糊而且心情不佳的孔主簿,就是被一盆凉水倾倒于头顶,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你稍等片刻,我收拾形容,立刻前去面见两位大人”
孔知唯关上房门,随后房中传来的一阵慌乱之声。
此刻的正厅之中,杨清源三人正在用茶,在用茶的同时,三人还在传音商议。
“清源,你说着一仓官吏守军,有多少人参与了此事”
杨清源奇怪了地看了李寻欢一眼,虽然李寻欢年长于己,但是平时的李寻欢可不会叫自己清源的。
但是喊出这个称呼的时候,就代表这李寻欢的心中湖波澜起,上次称呼自己清源,还是李寻欢巡视京畿归来,看遍江湖乱象,寻到前路。
而这一次面对永济官仓,李寻欢再度迷茫了。
永济官仓,重如泰山。
稍有不慎,便是边河崩溃,庙堂坍塌,社稷倾覆,黎庶遭劫。
即便如此,还是有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来窃取永济官仓中的储粮。而且看着安家的动作,这批粮食绝不是小数目。
这就不是一两个贪官污吏能干出来的事。
“李兄又迷惘了”
李寻欢摇了摇头,“我只是不明白钱有那么重要吗”
杨清源放下了手中的茶盏,“不是钱不重要,只是你我并不缺钱李兄是山西世家,家资不菲。而我背后有师门资助,又有润笔可贴补家用,故而我们从未为财帛发愁,所以我们不能设身处地地去考虑他们的感受贪腐也不一定就是单纯为了钱。”
李寻欢却不能认同杨清源的说法。
“李兄,你一个月的俸银是多少”
“月俸十贯,米二十石,每年还有绫五匹,罗二匹,绢十五匹,其余若干。”
“合计年俸多少银两”
“合计约二百余两”
杨清源喝了一口杯中之茶,“这二百两可够李兄一年饮酒所需”
“”李寻欢沉默了。
青芜院的酒,一小坛至少需要三两银子,若他光凭月俸喝酒,一个月喝不了几次。
“那以李兄的年俸,需要多久才能在京城买下一栋豪华的宅邸还有日常生活开支,同僚之间吃喝应酬这些算下来,一个普通的六品官员想在京城体面生活,这二百两即便是精打细算,怕是也有不足之处”
“若是我家中贫寒,恰逢双亲重病急需银两购买药材,李兄安知我不会为了尽孝,而参与贪腐之事”
杨清源的话,让李寻欢陷入了沉默之中。
他曾去过武英殿大学士,兵部尚书于延益的宅邸,于大学士持心公正,为官清廉,从不结党营私,家中不过老仆五六人,但是李寻欢记得,于大学士家中前院院墙处都有漆皮脱落。而这套宅子,还是今上所赐,否则以于大学士的为人,怕是终其一生都未必能买下这套宅院。
看着李寻欢的沉默,杨清源摇了摇头。
贪污自古以来便是难题,即便文明继续发展,物质不断丰富,贪腐问题也不能得到根本性的解决。
京官难当。
白日之时,你于大会堂与豪商名流共会,谈笑皆富贵,往来无白丁。但是夜间,你却要蜗居于陋室之中,面对通天纹老妪的催租嘲讽,如此的心理落差,确实需要坚定的信念来坚守本心。
“卑职来迟了还请各位大人恕罪啊”
永济仓的孔主簿打破了现场的沉默。
“卑职昨日安然入眠,一梦难醒,还请两位大人恕罪啊”
孔知唯借口睡眠良好,但是他眼旁的黑色眼袋已经出卖了他。
杨清源三人也没有戳破,毕竟做了这般事情,昨日无法入眠也属正常。
待到孔知唯落座之后,尝试性地询问道,“不是几位大人可曾检查完库内的账册”
孔知唯殷切的眼神之中还藏着满满的期待,如果检查完了,就趁早滚蛋吧
杨清源没有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