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爷,我明白了。」
历经一阵激烈的思想斗争,胡则决定投了。
丁谓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他不投,也得投。
尽管丁谓此时已然不是权倾朝野的宰相,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丁谓此次出知地方,可不是被贬官。
而是自请
从宰相到知州,官位确实变了,可主动出知地方,和被迫出知,完全是两回事。
如果丁谓是被贬的,胡则就不会这么好说话了。
此时,胡则已经打定主意,一口咬定只贪污了五千贯。
反正原始账本全都烧完了,自己具体贪了多少,谁也查不到。
「好」
眼看胡则愿意认罪,丁谓的神色倏地一变,只见他笑吟吟的将胡则扶了起来,语气温和道。
「子正,你放心,老夫日后定不会亏待你的。」
既然决定认罪了,胡则索性送佛送到西,但见他一脸感动的握住了丁谓的衣袖,语气哽咽道。
「相爷之恩,子正不敢忘」
「唉。」
丁谓轻轻一叹「这次你哭一哭,先担着骂名,来日,老夫定会补偿你的。」
「谢相爷」
胡则掸了掸衣袖,长揖不起。
「你我二人,何须如此」
丁谓笑了笑,而后牵着胡则向着内院走去。
「算算时日,你我二人已有两年未见,今日再见,当不醉不归。」
随后,两人来到后院,当两人赶到时,宴席已经布置好了。
这顿酒,胡则喝得很痛快。
最近这段时间,胡则是坐立难安,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
而今,刀子落了下来,他也卸下了千斤重担。
没过多久,胡则就醉了。
然而,就在他即将醉倒之际,丁谓的一句话,去让他如坠冰窟。
「子正,最近几天,你就住在市舶司衙门吧。」
啥
胡则醉眼朦胧的看向丁谓,恍忽间,他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怎么」
丁谓见状,眉头微微一皱。
「你不愿」
「呃」
一时间,胡则语塞,不知该如何作答。
没道理啊
丁相为何要叫自己住在市舶司衙门
即便他决定认罪,也没必要这么做
勐然间,胡则想到一种可能。
除非丁相打算继续调查,叫自己待在市舶司衙门,其目的便是为了监视自己。
「这,不好吧」
「相爷公务繁忙」
「誒,忙什么。」
没等胡则把话说话,丁谓便摆了摆手。
「市舶司的事,不急,不急。」
胡则脑中急转,犹犹豫豫道「可可州府衙门里还有不少事需要处理。」
「没事,让他们将文书送到市舶司衙门来。」
听到这里,胡则要是再不明白丁谓的意思,那他也是白混了。
「相爷」
胡则哭丧着脸道「我们不是说好了吗」
「是说好了。」
丁谓恍然道「但有件事,老夫忘了。」
「你还记得,老夫刚刚离席了一段时间吧」
胡则连连点头。
「你可知道老夫为何离席」
胡则茫然的摇了摇头。
「有中使来了。」
说着,丁谓一脸遗憾道。
「市舶司衙门的事,京中已经知道了,得知此事,陛下第一时间派了中使,日夜兼程来往杭州。」
「陛下知道了」
一听消息都传到了御前,胡则顿时慌了。
「你当今科进士来地方是做什么的」
丁谓澹澹的扫了胡则一眼「市舶司衙门失火,这么大的事,人家向陛下通告一声,有什么问题吗」
「对了,来杭州的那个新科进士是叫郑戬,没错吧」
「对,对,对。」
胡则连忙问道「相爷,您也知道他」
「老夫当然知道。」
丁谓怒目一瞪「苏州士子及第,老夫能不知道」
「相爷恕罪。」
胡则一拍脑袋,满脸歉意道。
「喝了几杯酒,脑子给喝湖涂了。」
「没事。」
丁谓呵呵一笑,不以为意道。
「来,继续喝酒。」
「好,我敬相爷一杯。」
紧接着,两人又喝了起来,不过,胡则现在的心态和之前,却是截然不同。
又过了一阵,眼看丁谓只叹风花雪月,胡则不由急的抓耳挠腮。
「相爷,中使那边」
犹豫许久,胡则终于决定单刀直入。
「中使啊,已经休息了。」
一句话,丁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