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合礼仪院的诏书传出,虽然引起了部分朝官的关注,但并没有翻起多大的浪花。
况且,似李杰这样裁撤机构的行为,又不是他独创的。
太宗、真宗,不都是这么操作的吗
偶尔心血来潮,增设一个机构,偶尔兴趣没了,又把某个机构给撤了,太正常了。
历数各朝各代,像宋朝帝王这么能折腾的,也没几个王朝。
当然,这件事上伤害最深的,当属今日在场的几位礼官。
不论官家是怎么想的,事情就发生在他们教导官家之后。
管不到官家,难不成还治不了你们
一般而言,凡契丹朝贡使至,宋廷都会于南熏门外的玉津园设宴招待使臣。
玉津园引闵河之水贯穿其中,内有奇珍异兽,园内建有水心殿,此园为皇家专属园林。
然而,此次契丹来使的节点,恰逢真宗丧期,不论是太后,亦或者执政大臣,皆没有大肆操办的意思。
因为于礼不合
所以,此次只是在后苑设宴招待了契丹使臣。
宴会办的低调,参与的人数也不多,仅限于高阶文武大臣。
如今,距离澶渊之盟签订不过十余载,契丹和大宋正处于蜜月期,虽然边境地区偶尔会有小的争端。
但总体而言,宋辽边境并没有发生大的冲突。
故此,宴会上倒也没发生什么腌臜事。
契丹使臣例行宣读了辽圣宗亲写的祝寿词,然后又献上了贺礼。
依例,朝廷也给予了回礼。
约莫一个时辰左右,宴会结束,在内侍的搀扶下,契丹使臣离开了后苑。
紧接着,其他朝臣也依次在内侍的引导下向着宫外走去。
刘娥今日的心情颇为不错,于是多喝了几杯酒,宴会结束之时,她已然显现出几分醉意。
“大娘娘,我送您回去。”
李杰一边搀扶着刘娥,一边态度亲和的牵着她往一旁的车舆走去。
“六哥,这是你第二次见使臣,见过两次,你是怎么看待北朝的”
s自签订澶渊之盟后,宋辽互为兄弟之国,其中宋为兄,两国互称南北朝,辽国为北朝,大宋为北朝。
“臣以为不该称其为北朝,天下只有一个中国,除我大宋之外,皆是夷狄。”
“善”
听到这话,刘娥满意的点了点头,她刚刚其实是故意称契丹为北朝的。
在她心里,契丹可不是什么好鸟。
当年,契丹萧太后和耶律隆绪辽圣宗亲率大军南下,深入宋地,那一战,险有亡故之危。
虽然她那时只是美人,还不是皇后,但那时的景象,她一辈子都不会忘。
“六哥可有收复燕云之心”
忽然间,刘娥停下了脚步,目光灼灼的看向了身侧的李杰。
她这话问的极为突然,不止是李杰被惊到了,就连一旁的宫人和内侍,也是震惊不已。
李杰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复,而是沉默了片刻。
另一边,眼看官家默然不语,刘娥笑了笑,她的笑很是洒脱。
“六哥,大娘娘不管你心底是怎么想的,但有一点,你务必谨记,契丹的兵锋,远非党项、吐蕃之兵可比。”
“来日,六哥若是承先辈之遗志,必须先平西北,然后再行北伐。”
西北地区,始终是一处隐患之地。
这一点,刘娥看的很明白,就像大宋定国之初,太祖定下了先南后北的方略。
为何如此
柿子先挑软的捏,北汉背靠契丹,两者互为同盟,一旦选择与北汉开战,就得做好同时面对北汉、契丹的准备。
因此,一个稳定的大后方极为重要。
只有先平定了江南诸国,没了后顾之忧,才能极其全部军力,举全国之力,于北汉、契丹一战。
而现在,情况亦是如此。
夏人狼子野心,宋辽若是交战,夏人肯定会趁机寇边,这是铁一般的事实。
“臣受教。”
李杰毕恭毕敬的对着刘娥行了一个揖礼,他不知道刘娥是有感而发,还是别的什么。
但这番话的寓意,不言而喻。
刘娥既然能说出这番话,也就代表她打算彻底放权了。
不然的话,她没必要现在就把防备夏人,防备契丹的话告诉自己,刘娥完全可以等一等,等到真正放权的那一天。
“走,陪大娘娘散散步。”
说着,刘娥朝着一旁的宫人挥了挥手,示意他们不用去准备车架了。
灯火阑珊,星星点点的宫灯,绵延起伏,宛若一条游龙,纵横于皇城之间。
宫灯的映照下,李杰和刘娥的影子拉的很长。
正月初七。
东京城外官驿。
望着官道上繁忙的人流,寇准心中不免生出了几分激荡。
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