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悲恨愤慨,只留下伤感。
两人直接锁上屋门,到街上解决早饭。
顾莞也没有问什么,反倒是谢辞主动说“元娘,对不起。”
他抬眼看她,那双流霜蔷薇般的眼眸盛满一种难以用言语表述的歉意,他为当初婚房内自己那些混账话道歉。
经历过世事种种,才更晓得牢狱中伸来的那只手,有多么地难能可贵。
顾莞有些惊讶,不过她很快说“没事,你别在意。”
原主没怪过他。
她直到死的一刻,都没有后悔嫁给他。
让她有了顾家妇的身份做归宿。
摊主端来两碗热气腾腾的面,她掰开木筷分给他一双,面吃了半碗,她想了想“谢辞,你这舅舅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参考过去,再行判断,毕竟一个人装,应该不能装十几年吧。
说到这里,谢辞露出一点怔忪,半晌,他慢慢说“我舅舅,从小就待我们很好。”
好到什么程度
“宛如半父。”
本朝规,边将轮流调防回京,边军京军轮任,在谢信衷没有执掌整个靖绥防线任北疆总帅之前,他和荀荣弼刚好一个在边一个在京。
在谢信衷不在的时候,荀荣弼就舅代父职,他也会被谢辞气得跳脚手忙脚乱收拾烂摊子,却同样语重心长,教会了谢辞很多做人的道理。
为他寻武师父,一刀一枪,教他将来如何沙场建功。
谓之半父,分量可见一斑。
顾莞都有些惊讶。
她望着谢辞,少年眉眼沉沉如坠,仿佛压着很多很多沉甸甸的东西,让她心情都不由得沉重了几分起来。
顾莞叹了口气。
难怪他昨晚睡不着啊。
不过她没有继续在这个话题打转了,心里忖度一下“不如咱们先把妆粉准备好了,今晚就找两个合适的副军拿下来如何”
荀荣弼时日无多了。
古人很懂避讳的,能在稽告上暗示将不久矣,那就真的就是这几天的事了。
留给谢辞考虑时间不多,他们的准备动作也必须先提前做起来了。
届时用不用另说。
顾莞两口把面扒了,丢下几枚大钱拉起谢辞,“我们快走吧”
顾莞步履如风,拉着谢辞直奔南北大街,先趁着早市,勘察了一番总督府的外围防卫现况,等中午人流渐稀,他们就在坊市寻找采买顾莞需要用到的妆粉什物。
之后,两人就直接返回小院子。
此时一个白日已经过去了,暮色四合,顾莞侧耳倾听,隔壁隐约的丝竹嬉笑声已经传来了,还隐隐脂粉浮动的暗香。
她小声说“咱们过去吧。”
所谓副军。
一种没有编制的军种,主要做后勤辅助工作,战时运粮民夫也属副军。
总督府也有副军,负责辅助总督府卫军,必要时填补缺勤、当备用人手等,他们的营房就在总督府后巷,日常也有腰牌可以进出总督府外围。
一般用来安置牺牲裨将士官之后又不适合从军者,属肥差闲差,不过各房主事一般也会塞一些亲眷进去。
顾莞和谢辞路上就商量过,有需要他们怎么混入总督府或军中
谢辞对军中结构非常熟悉,一下子就说了这个副军。
只要进了总督府大门,他就有办法。
“不管要不要进去,咱们都先把这个渠道给打通了再说吧”
总督府守卫之森严,她先前已经遥望过了。
临时临急,幸好有谢辞知晓的这个空子可钻,不然可就真的棘手了。
可供谢辞选择的时间不多,但顾莞没有问过。
站在墙下啃了两个包子填饱肚子,她手一撑墙,拉着谢辞翻过了隔壁。
这个小院子,是他们特地租的,隔壁就是一家暗娼门子,很高档的那种。
几个大宅子各自打通门户,建了如江南水乡的亭台楼阁。红纱灯笼,九曲廊桥,各自装扮成良家少妇少女的粉头在或赏花或赏水弹琴画画,好像居家,嫖客行走在大宅各处,看上的就能上前邂逅,当然,不爱搞文绉绉直接上也行,这肃州边镇驻军之地,好些军爷没有这个耐性。
平日里,军纪不准嫖娼的,但副军不在此列。
进去之后,谢辞却犯了难,办法是没问题的,但具体怎么将人拿下却有点不好操作,因为除了办事的屋子,九曲廊桥明晃晃的,下不了手。
顾莞不由得笑了一下,“你瞧我的吧”
谢辞跟着她窜进一个水阁里,他在望风,顾莞往自己脸上身上捣鼓着,听见衣物沙沙,他电光石火的,不知为何,突然想起当初在牢狱里的那一幕她为他敷药检查伤口,把他全身都扒光了,包括下衣和亵裤。
饶是谢辞心情沉甸甸的,此刻浑身也不禁犹如火烧,血液从全身直冲天灵盖,他废了好大的力气,才没有伸手掩下某处。
“好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