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该顺势应下来的,但嘴巴张了几次,愣是说不出来。
她抓头“噢,我想想,我想想。”
谢二嫂忍不住笑了下“好,那你想,不急的,还早着呢。”
大夫媳妇帮忙买菜回来了,提着大包小包拍门喊人,谢二嫂连忙起身撑着油纸伞迎上去接。
顾莞抓抓头,有气无力往后一倒,哎呀,我可真的太难了。
顾莞想来想去,去吧,说不服自己;不去吧,心里又过不去。
不过最后她不需要犹豫了,发生了一件事,让她几乎是马上,就拿定了主意。
大雨连着小雨下了半个月,六月过尽踏入七月,终于霁了,足足持续了大半个月的阴雨天气总算结束,雨后初晴,晨曦绽放。
一大早,谢辞和顾莞就出发了。
前些日子就听说,上游的渠县缺堤了,受灾面积不小,雨停了之后,附近州县开始安排流民回迁,重新登记造册的工作已经展开了。
谢辞当初一听,立即就道,入户造籍的机会来了
谢二嫂取出一包银子当初劫囚的时候,许多流刑犯趁机撞推翻军差的马车,抢了东西趁乱跑了,谢二嫂眼疾手快,也捡起了好几样。
顾莞一脸惊喜,鼓掌“二嫂,你好厉害”
谢二嫂翻了个白眼“也就他们谢家一家子都是笨蛋。”
两人对视一眼,露出一个惺惺相惜的笑。
接过这一包银子,谢辞和顾莞就上路前往渠县,谢二嫂则留在家中照应。
两人套了个骡车,一路上慢慢走着,顾莞说“咱们要不要走快一点”
她怕赶不上趟啊。
谢辞却微微摇头“不用,没这么快的。”
顾莞转念一想,也明白过来了,流民不可能走得很快的,前段后段都不合适,混在人最多的中段是最好的。
谢辞年少混迹中都,对三六九流都颇有一定的了解,他带着顾莞来到渠县,这个毗邻汾水的交通枢纽倒是很繁华的,城里影响不大,人来马走已经初步恢复了稠庶。
城门口一字排开搭了很多草棚,衙差和文吏的工作地点搬来这里,流民和受灾百姓的可以自行来这里登记,后待核实,也可以在乡和村里登上后,再统一由里长等过来造册。
逃难时带上了户籍田产契书的好办,直接过一遍即可,不过当时决堤是夜里,还停了半天的雨,很多人匆忙出走没顾得带上,或者带上但没油布,被雨浇透便稀烂已经看不清的,后者一律走流民流程处理。
谢辞赶着骡车,直接往城里去了,带着顾莞左绕右绕,来到一处花楼瓦肆甚多的巷区,花了点时间观察打听,很快和顾莞进了一处当铺。
他写了一个小字条,塞进柜台后面,掌柜的坐在高柜台后面觊了两人几眼,往左边房间指了指。
办理各种诸如“假证”业务的人,年中还是不罕见的,不过如今有了机会,重新办真证的人还挺多的。
谢辞顾莞前面还有一家,房间里的小伙子把两家的钱都收了,直接把柜门一锁,领着他们直奔城门口。
小伙子轻车驾熟钻找到了一个八字胡的矮个子衙差,八字胡立即招手,让一行人他跟着往最后一往草棚走去。
“两家的,三加二。”
“额,就登在青乡如何”
小伙子看他们,谢辞顾莞当然没意见,反正两人后续还有把户迁走的,倒是另外三个人商量一下,想把户籍弄进城里。
小伙子说“先落了户,回头再弄。”
进城没法一次到位,也不是这个价钱。
那三人就没意见了,文吏这就照着小伙子给的纸笺摘抄起来。
整体来说,这次入籍还是很顺利,就是中途有一个小插曲。
半下午的太阳很大,草棚的草帘都放下来了,里头又潮又热,顾莞用衣领扇着风,退一步正站在门口位置吹着小风,不料身后门框一动,有个班头拿着一张纸塞进来,看到小伙子还打了招呼“你们也留意一下,看能不能把这三千两银子给挣了。”
做这个行当,当然是上下都打点过的,班头不但认识小伙子,还熟络笑说。
那张纸就在眼前递过去的,谢辞顾莞看得得一清二楚“有一男五女,并男童三,女童二,一户一十一口。其中男童年十二一人,十岁五岁各一,女童十岁三岁各一。一男年十五至二十,年貌上佳;有老妇,四五旬;”
班头笑着和小伙子说“赶紧回去翻翻,看有没有这么一户人,或许前后脚两户合着对上也成三千两啊”
小伙子好奇“谁家找的人啊,这不坏我生意嘛。”
小伙子有点不乐意,三千两听着很多,但干十一个,三十两一个,他们也赚三百多了,干这行,信誉很重要的,他们可不同衙差稳坐钓鱼台谁干都绕不开他们。
班头附耳说“拿唐山王府帖子的。”
谢辞顾莞都耳尖,两人飞速对视了一眼。
幸好他们早有准备,等会顾莞还会变换装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