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是敦贺迷彩,那些已经下山或是退避的黑巫女们也抬头看向天空,宛如一尊尊僵立的泥塑。
出云大山之下,那些扛着锄头往家走的村汉、急着将晾晒衣物床单收回的农妇、在院外玩耍的孩童们,也无一例外地抬起头,仰望天空。
无边无垠的黑云聚拢在出云大山顶端,形成一个巨大的、不断盘旋的黑云漩涡。
每当雷光乍现,就会映照出云层深处有一尊无比巨大的神影
那尊神影是如此的巨大,甚至比那出云大山还要庞大。虽然只能凭借雷光隐约看见其轮廓,但无论是其隐藏在暴风雨之中的巨大身躯,还是那身着飘带怒发冲冠手持神剑的神伟之姿,都昭示着这尊大神的身份
风暴之神,须佐之男
敦贺迷彩仰着头,全然不顾狂暴的雨水将全身淋了个通透,只是痴痴地看着云层深处那巨大的神影,喃喃地说道
“原来真的有神为什么”
她不明白,为什么神会降临于此,为什么神会显现真身,为什么神
敦贺迷彩忽然双眼一凝,转过头死死盯着站在林间的海瑟。
此时此刻,海瑟手持长刀的姿态竟然与云层中那威严无比的神影一模一样。
出云大山的山脚下,民众无论男女老少都不顾大雨磅礴,跪倒在泥水之中不断将额头磕向地面,哭喊着、忏悔着自己平日不敬神的罪孽,祈求风暴之神大发慈悲。
凡人,匍匐于神之脚下,祈求宽恕。
山林间,黑巫女们沉默地跪倒在地,双手合十抵在额前,永远沉默的她们此时此刻也在低声念诵着悼词。此起彼伏的念诵声,回荡在出云大山之间。
神官,跪倒在神之座前,低颂神名。
敦贺迷彩抬头望向天空,云层尽头那尊若隐若现的神影,右臂位置也空荡荡的。似乎是错觉,她在看向神灵的刹那,也感觉到云中之神缓缓扭转头颅,看向自己。
只是一瞬,敦贺迷彩的双眼眼角就流下了血泪,衬得眼角红色眼影愈发红艳。
神威如海。
千刀流的传人缓步走出藏身之处,站在林间的空地上,沐浴在暴风雨之中。
海瑟与她对视着,脸上似笑非笑。
锵她缓缓呼出一口气,拔出手中的千刀,刀刃在雨水中显得愈发寒光闪闪。
“事到如今,我已无法分辨你到底是只狼,还是须佐之男。我只知道,作为神官的我若是向神挥刀,必将遭受天罚。”
“所以你要投降吗”
海瑟单手倒握长刀,健壮的身躯伫立在暴风雨之中,巍然不动。
云层深处的神灵也保持着同样的姿态,黑云漩涡急速搅动着,暴风雨变得愈发狂暴。
敦贺迷彩轻笑一声,举起千刀铩遥遥指向海瑟,脸上露出毅然决然的神情
“只狼啊,神明啊,我愿以这条性命为代价,请向世间展现那足以摧毁幕府的力量吧”
无论眼前的男人是浪人只狼,还是神明须佐之男,这足以引动天象和暴风雨的伟力都不是她这个凡人所能抗衡的。但,她会顺着海瑟的意思继续这场力量悬殊至极的决斗。
无关乎千刀流的荣耀,无关乎自己的性命,无关乎千刀铩的归属。
此时此刻,敦贺迷彩只盼望自己拼尽全力挥出的剑光能赢得哪怕一点赞叹,或许那一千位黑巫女就能够从神的怒火下逃得性命了吧
“好。”
海瑟只是言简意赅地点了点头,也不知他这声好是同意了敦贺迷彩的请求,还是在赞叹眼前女人的胆魄。
啪嗒刀鞘被扔到了泥水之中。
敦贺迷彩双手紧握长刀,摆开最为严阵以待的架势,沉声说道
“三途神社神官,敦贺迷彩,神前见参。”
海瑟将长刀刀尖斜指向地面,张开左臂似是在欢迎,其意思再明白不过来吧,让我看看你的能耐。
嘭敦贺迷彩脚下泥水飞溅,她整个人化作一道流光向着海瑟奔去,手中千刀铩顺应着风的轨迹,向着海瑟劈出她生平最强的一击
“千刀万斩亿文字斩”
有那么一瞬,风雨之中出现了千道细微的斩痕,铺天盖地向海瑟落去。
“礼尚往来,那我也就回应你的期望,展现一下何谓毁灭幕府的力量吧。”
海瑟反手将刀插入右腰间刀鞘,左手握住刀柄,微微压低身子。
云层的尽头,那尊无比巨大的神影,也做出了同样的动作。
“羽衣斩”
迎着那铺天盖地的细微斩痕,以及高高跃起向着自己当头劈来的敦贺迷彩,海瑟手中长刀刀光乍现,无穷的风和雨从刀鞘中猛地轰出,化作斩裂天穹的居合斩击
“十拳剑”
出云大山的山脚下,流着鼻涕的孩童无视了周围正磕头如捣蒜的父母亲朋,仰头看向天空,用稚嫩的声音大喊道
“天空,被斩断了”
在人们惊骇欲绝的目光中,云层深处那尊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