仗药踱足晃着药葫芦,往本我像上埋在雪。
偶尔把雪拨开,看看本我像的脸有何变化,没有便又将雪埋上去。他的铁拐钉穿了这具骨像,其中愿力基本被这杆铁拐抽干,仗药踱足好心留了一缕,不至于让这具骨像当即化作粉尘。
他心神一动,知晓青鸟已经破开重重世界,回归真实。
“娘娘的神使果真有些手段,奈何不得。”仗药踱足摇头说道。
此前与本我像说过的收纳青鸟炼制丹药不过是诈那骨像一手,看能不能察觉出些端倪,结果自然是没什么用处。至于那青鸟,手握沉星山,跟随虚空神道之力,金箍万重界没法阻拦,仗药踱足也就任由她走了。
正埋着雪,仗药踱足眉头一皱,一阵心悸之感蔓延。
来自大源的警示。
不,准确来说是来自纯阳孚佑的警示。
“三息之内,离开此地”
第一息。
仗药踱足拔起铁拐,雪地瞬间消失,露出十万大山的群山来。失去雪地依托的骨像自然坠下,被巨鲸接过,青鸟站在巨鲸的头顶,手握沉星山,当即祭出,霎时间群星倒转,半圆的弧光映衬在黑暗中,仿若一圈圈星空中的白色涟漪。
金箍收缩,重新回到仗药踱足的头顶箍紧了乱发。
头顶是密密麻麻的阵法,甚至还蕴含着宇法之力。
见仗药踱足出现,为首的巫祖双手上举,好似一轮太阳在吞吐整个山脉的灵气,刺眼的不可直视
青鸟与沉星山,巫祖与十万大山龙脉之力。
两者夹攻,又有宇法方碑压制空间,叫他难以遁走。
巨鲸遨游,天地炽白,三息已过两息。
轰隆
一声巨大的轰鸣,仿佛十万大山的怒吼。
这股力量淹没了仗药踱足的身影。
所有生灵的视线都是一片炽白,这是极致的灵的爆发和显化宇法方碑伫立,构筑封锁的法阵,叫仗药踱足无处可走
三息已至。
穹苍开裂,一张形如恶鬼的脸探了出来。
赤色的君王抵临十万大山,昏暗云层流转金色烈焰,围绕着他,好似一圈金色的神环。
同一时刻,每一座山峰上,每一个角落里,以他降临为中心,方圆十万里内,每一个生灵的身体表面浮现出水流状的纱衣。
天穹之上,一圈一圈的金色神环聚拢,他张开嘴,五行神光如利剑刺开宇法法阵,直直笼罩仗药踱足的所在。
五行流转之下,万物皆是其中一环。
生杀予夺只在他手。
分明是破坏力可怕的神通手段,但当五行神光突破仗药踱足的身影,落入崇山峻岭间时,那股极致的毁灭力量又轻轻地化作生命力,如细雨般浇灌青山,让蒙上一层灰的草木变得翠嫩欲滴,荒芜的大地焕发生机,生长出青草,长满了百花,在那五行神光落下的煦风中摇曳着。
与之相对的,是中心处的毁灭。
万般皆归于死亡
这一幕太突然,也太令人惊讶,无人出声打扰。
一时间只有风声呼啸。
有人摘下了一朵月季。
刚刚绽放,花瓣上还滚动着露珠。
重瓣深红,好似藏着胭脂。
那人将月季摘下,放入了背后的药葫芦里,远远望着群山中心五行神光的炽热明亮。
还有那头盘踞在云层之上的庞然大物。
恶鬼般的骨面,绵延如山看不见尽头的龙躯,这便是当今这尘世里唯一一位还活着的承冕君王。
看来那道警示要警告他的,便是这位龙君要来了。
湮灭在五行神光下的那道与他无二的人影是他的药人。
只是如今脱离了危机,仗药踱足的脸色也没有丝毫的缓解。
仗药踱足抓着乱发,总感到有些地方出了纰漏,令他想不通。比如那定下一千载的六位承冕生灵,他们的成长速度远超九州这片天地的成长速度,所以离开了九州前往宇宙。但如今时间已经到了,却不见这些承冕生灵的身影。
承冕君王就算在宇宙中出现意外,那也只能是其中一位或者两位,不过以仗药踱足对承冕生灵的了解来说,只怕是会全部平安的归来。问题正出现在这里,李熄安疑惑承冕们去了何方,作为敌人的仗药踱足同样有此疑问。
然后便是先前的那道警告。
来自纯阳
虽然气息上与纯阳极为相似,可奈何仗药踱足太了解纯阳孚佑了。
灵力上一点微弱的差别被他发现,那来自并非纯阳孚佑,他手腕一翻,从葫芦中倒出一缕灵来,竟然将此前那道警告给凝结成了实体,他细细端详着,片刻后眉目更是不定,瞪大了眼睛,一副见了鬼的面色。
“竹篮采魂”
仗药踱足摇头,“古怪起来了,好像自从那道河图洛书的光柱冲天而起,又不知接引何方的时候,很多事情就开始古怪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