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红之土,无头巨人随意地坐在战场中,周围的尸骸们相互拥抱,这并非两方的彼此在死亡之前原谅了对方,而是他们在兵刃折断,甲胃破碎之后只能选择用这种办法和对方厮杀。
几道巨大的影子悬于高空,他们太强大,仅凭借身形和气息的压迫就足以让绝大部分生灵失去抵抗的能力。
而远方,战场的另一端,这样可怕的身影还有数十道。
魔神。
真正意义上的魔神,而非某种形容。
后世大多数以“魔神”一词来描述某种生灵的残暴可怕,其根源便来自这数十道狰狞而巨大的身影。他们的强大与暴力给世人留下太过深刻的记忆,以至于在无数漫长岁月之后,他们造就的阴影也盘踞在世人心灵深处,这是藏匿于血脉中的远古恐惧。
哪怕在过去,他们的祖先战胜了魔神们,将其一头一头的埋葬杀死,就连主也在这一场战争中陨灭,但对于他们而言,恐惧也化为了永恒。
世人言说八十一魔神
刑天遥望天空,看着啦一个又一个熟悉的脸,突然有些晃神。
他陷入了久远至极的回忆。
在头颅还未被斩断之前,他同样是跟随主的可怕魔神。
而直到现在,若是他没有猜错的话,亲眼见证过这隐秘时代中最古老残暴的战争的生灵只有他一个人。
都死了。
无人幸免。
主输掉了这场战争,陨灭。
两帝赢得了这场战争,同样迎来陨灭的终局。
可笑至极。
等到所有人都死光了之后才有人幡然醒悟,说这场战争根本不该打响,他们的敌人不该是彼此,他们的矛尖不该是指向对方。
可死人是没法幡然醒悟的,不是么
他被斩下头颅,却没有彻底死去,如今的刑天并非如此最初的刑天,他的身躯不再是纯粹上的血肉之身,而是古老魔神们死亡,九黎部众溃败之后的不甘意志。无头之人挥舞干戚守候在这片古老战场,他不会倒下,永远不会。
因为他若是倒下了,死去了,便再无生灵能守候这片土地,也象征着九黎的魔神们真的消失于历史,化为其中微不足道的几抹尘埃。
魔神的影子在不知不觉之间来到此刻战场的上方,巨大的身躯笼罩了血色天穹。刑天愣愣出神,这些身影其实并非是察觉到他的缅怀而到来,魔神们不会这样做,他们也不会这样想,若是知道刑天的缅怀,他们甚至会因此发笑。
死在战场,亡于宿命般的厮杀,对魔神而言就是完满的结局,无需缅怀他们,因为他们的影子早已伴随敌人的恐惧流传于后世。
地面的颤动感将刑天的思绪从太古拉回现在。
远方的山峰在震动,肉眼可见的红色光芒从山顶蔓延而出,宛若一片血色云海呈现花朵般的绽放。
一道熟悉的身影伫立在了山巅。
黄金厚甲,上面遍布的古老符文被染成血色,令人胆寒的杀气奔涌,血光烁灭,在这一刻,就连那头庞然大物的三对眼童都因此呈现猩红,暗红色弧光于其眼角满溢而出。
“冬”
一声闷响。
黄金君王右侧的两条手臂持有红铜长戈,长戈的底部的重钝之器砸在山峰上,层层振鸣以此点为中心扩散。
血色云海涌现,在天空飘散奔袭的云层宛若太古凶兽的重现。
他呼吸,鼻尖喷薄出大量雾气。
像雾一样将他的庞然身躯笼罩了。
“终于”遥望山巅的刑天喃喃道。
时隔千万年,连他都感到疲倦的岁月,有生灵拾起了红铜长戈。无头巨人缓缓起身,他在向那个方向走去,于血色长空的倒映下,蝼的身影在与一位古老尊贵的存在重合,无边煞气弥漫,铺满天地之间,伴随他的呼吸,让众生生死起伏。
只是在尊贵至极的存在手中不止只有那杆红铜长戈。
意识到这点之后,刑天狂热恍忽的目光一下子消退了。
“终究不是。”
“再相似,也只是相似罢了。”他说道。
蝼走动。
从山巅而下,行走在赤土之上。
每走一步,脚都会深深陷进土壤中。那杆长戈太沉了,沉到符文对应,成功呼唤之后也需要蝼双臂持有,仅凭单臂根本无法举动。
沉闷巨响在赤土上一阵一阵地砸响。
隐藏在角落中的活灵们探向那个方向,不敢再有丝毫不恭言语,跪地,头颅紧贴地面。但活灵却在欢喜,仿佛以头颅感知到那震动是莫大恩惠。
“冬”蝼停下,双臂将红铜长戈砸在地上。
刑天沉默地打量如今这杆长戈上的纹路。
“以一百又一百极凶极恶之兽,染以赤红,以一千又一千神铁之精,铸以锐芒”他停顿了许久,“以一万又一万杀伐之终果,蕴以神灵。”
“世人谓之血戈,隳八荒。”
他盯着这杆被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