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李成器点头。
“如您所言,月儿的灵脉异常稳定,也就是说,她生来就是修行的好苗子。但这样的好苗子为什么在童年的时候没有感受过天地灵气,如今的世道,灵气虽然匮乏,却不是不存在。原因很简单,她的感知能力太强大了,她越过了灵气,感受到了分界山。这是天赋,修行至深都无法拥有的天赋。”
“在她从未抵达过分界山的时候,她的表现并无异常,直到有一天,她成功踏足那片土地。终于,呼唤抵临。”
“于少女的梦里,那位亦在沉眠。”李成器一字一顿。
红木阁楼,孙氏正给少女编制着长发。
这是久违的安宁,没有其他人,只有她们母女。
少女享受地闭眼。
过了许久,她睁眼张望。
“傻丫头,还在想你那成器哥哥”美妇人笑道。
少女却迷茫地摇头,“娘,你有没有听到箫声”
孙氏抬头,凝神,除了飞鸟虫鸣,什么也没有听到。
“娘,你没有听到么”少女有些害怕了,这个声音,和她得病时在梦里听到的声音很像相似到她此刻不敢细听。她害怕,害怕给好不容易得来的安宁被再次夺走。她缩进母亲的怀中。
“孩子,你到底听到什么”孙氏也显得焦急了。
“箫声,有人在吹着那首曲子”耳中的音律越来越清晰,少女瞳孔猛缩,“梦里的东西来现实找我了”
“月儿月儿”呼唤声渐渐远去,少女的意识坠入无边黑暗,一直一直往下坠落,不知,没有终点。
可能再也回不来了吧她想。
黑暗中,光亮洒下。
有人发问。
“汝名。”
恍惚中,她回答,“我的名字”
“我的名字叫叫杨怜月是么是这个名字么”好像还有一个名字。她却已经想不起来了。
身躯碰地的触感令她醒来。
她失语了,因为在这种场景下,她根本无法开口。
整个天穹滚动着黄昏,火一样的云层上,有八座接天身影盘坐,这些比拟晨星的影子聚拢在一起。她看见黄昏下的一簇金色火焰,八道身影之下,一头赤色龙影蜿蜒咆哮。与她常常听闻的神话完全不同的龙,他的手臂来自虚空,握着致锋利的剑,随着他的游弋,剑身上的血像雨一样飘落,滴落到地上又像花瓣。
天空振鸣,赤色龙影垂下头,眸中是燃烧的金色烛火。
少女知道这头伟大的生灵并非在看她。
他在俯瞰诸敌。
很快,她再次听见了箫声,音律从未有过的清晰,她甚至能跟着轻哼出来。那支金色洞箫悬浮在天上,她看不懂的文字在周围起落,被点亮,被熄灭,直到音律完成。
“你是谁”她很想问。
可当那柄剑划过她的身躯,将她站立的山峰连带着整座大山削成平地时,她知道对方也不可能听见她的声音。
地上,水中,山里,铺天盖地的苍白影子。
“你是谁”她用尽全力呼喊。
曦光盛放,苍白的浪潮被消减,赤色龙影穿过,不管不问。
这次与她之前的梦都不一样,她没有感到扭曲和混乱,每当那头龙垂下头颅,她盯着那对眼眸,竟然会带给她如同父兄的厚重和心安。
“你是谁”她再次喊到,此刻的景象太过恢宏,大地悲鸣,天空撕裂,晨星也因此暗淡。也许只有这样会让她感受到自己的存在,而不是虚幻。
然后,她看到世界尽头的那八道身影从云端走出,他们俯瞰众生,伸出手掌。
猛地,光芒飞速收缩回一点。
她惊醒,下意识挺身,便听到一个人的惨叫声。她的脑袋磕着了对方的下巴。
是李成器,身旁还有她的父亲母亲。
古南城,主街道。
一个玄衣人影缓缓走过,手执横箫。
他所走过之处,拜倒者众。
这音律似乎有种神秘的魔力,能抚平人们心中的过往,似乎在这音律下,过去的许多遗憾都变得坦然。
李熄安停下了。
他望着手中的洞箫。
这种方式在世人眼中根本不可行,因为承载愿力需要道统,能驱使愿力的人自然只有创建了道统的祖。真一之下的生灵无法依靠自己造就法相,也不能驱使一个能承载愿力的强大道统,若想要借助愿力来塑造一尊法相,说不定成就真一都比他现在做的事来的容易。
毕竟以皇者之身驱使法相,此举着实骇人听闻,哪怕他是借用了一位祖的名号。
在九州的时候,这件事不可能办到。一来,不会有人将他当做横箫金倪,二来,九州太稳固强大,而越稳固越强大的界域,在规则中取巧则越困难。在太行山中还有横箫金倪的墓碑,怎么可能再以横箫金倪的名号在九州大地上铸就法相。
“还差的远。”李熄安低声说。
那晚的几名阳神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