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衣女子失神。
这一瞬间,她感觉金色火焰中的那个人影的确是她的夫君。
不是。
她狠狠摇头,将自己心中那个诡异的念头打消。
绝对不是。
她的夫君不过是个凡人,而金色火焰中心的那个人影,他甚至能抵抗真一。
在很久之前,她究竟是为什么看上这个男人的呢
是因为他的气息令人安心舒适么区别于她修行路上见过的那些形形色色的人她自己也说不上来,但她的确为此舍弃了弥罗山门人的身份,舍弃了亲传,舍弃了过往。
世人的奔逃在法相下毫无意义。
一息席卷千万里的死亡领域,对凡人来说,还没有反应的时间就归于空寂。
可翻滚的大地止息了。
人们看见了西边大地上出现的光亮。
燃烧的橙红色云彩,是再现的黄昏。
那尊法相望着李熄安。
他们隔着遥远的距离对视。
在那法相的视线中,李熄安只感受到了疯狂,充斥着毁灭的。
一位祖,如何成为这般模样他想。这不是堕落,不是后世九州那些祖身上出现的秽物。这就是祖,一位疯狂的祖。
所以连带着整个世界一并疯狂。
火焰燃烧,灰衣女子注意到火中的人影消失,紧接着,这簇火也随之熄灭。她的身旁此刻空无一人,就仿佛什么也发生过一样。
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喧闹哀嚎声在这瞬间爆发。
这座小镇上的人们疯掉了。
祖的目光注视之下,没有这些凡人俯首膜拜的机会,心神被压垮,化为疯魔。不知从哪里燃烧起的大火开始吞没一座又一座屋舍,也许是混乱中有人无意中将灯笼蜡烛打翻,也许是陷入疯魔的人纵火绵延。
这火焰就像此地的人们一样疯狂。
“老天爷饶过我们吧,饶过我们吧”一位老者就跪在在街道的不远处,面前即是汹涌澎湃的大火。
小镇里还没有失去行动能力的人们在往大火这里汇聚,纷纷跪倒,拜下,磕头,闷响一串接着一串,热闹的像年夜里的炮仗。
灰衣女子看见小镇中心位置卷起的火,她现在只能用目光去观察,去小心翼翼地接触人间。那些人都是她的熟人,常年生活在这个镇子里,街坊邻居的喜怒哀乐早已在她心中定格。但她什么也做不了,一位极宫境的皇者,对现在的人能做什么呢她没有能力冒犯一位祖留下的痕迹。
人们汇聚来的地方,是镇子上最热闹生意最好的茶楼,平日里来来往往的人,阁楼精细,相当气派。人群中没有那热心肠的老板娘,没有那喜欢缠住她的小丫头。
在这场火扑来的时候,他们就在阁楼里被活活烧死。她看得见,看的见阁楼里跪拜下的尸骸,焦糊,却没有任何打算逃离火海的举动。就这样跪拜着,直到大火蔓延上来将跪拜在地的人吞噬。
灰衣女子此刻无法动用神识去探查这片土地,只能去看,用肉眼去看这场疯狂。
这是祖瞥过一眼就不再在乎的地方。
“老天爷,老天爷在回话,你们听见了吗”那老者兴奋的大喊。
“老天爷在回话”
他高举双臂,烧塌的横木从上空掉落,笔直砸进老者的怀里。
“老天爷降下了恩赐”
“老徐啊,想不到你窝囊了一辈子,最后得天护佑的竟是你”旁人喊到,人群一下子沸腾了,他们高呼振臂,同时往那名老者走去。
老者没法回话了。
笔直砸下来的横木将他砸死了,血和火一并在这具枯朽的身躯上蔓延。
人群不管不顾,他们合力推开了横木,不顾手掌和手臂被高温灼烧。面对老者的尸体,人群中充斥着兴奋,他们在高兴,高兴老天爷终究没有抛弃他们。
灰衣女子收回了目光。
人群将那名老者分食,姿态像一群灾荒的难民去奋力吃下能看见的食物。
“这是老天爷给予我们的恩赐”一个男人从角落里冲出来,向那场盛宴爬过去。下一刻,在镇子里游荡的人群蜂拥而至,仿若奔涌来的潮水。其中一个男人撞到了灰衣女子,男人受惊般看了她一眼,眼神里空洞迷茫,所有的思想和意识被剥夺,只剩下熊熊燃烧的和渴求。
男人笑了。
“你怎么在这啊”
“那边老天爷给咱们活命的机会,你愣着作甚”他脑袋前倾,看了看四周,又问道,“你男人呢”
一步一步靠近。
“你那男人就是没用,要我说,你啥眼光,嫁给个窝囊废”他目光中的火在愈烧愈望。
“你看你自己那副卑贱的身体”他大喝。
灵气在悄然汇聚。
在男人扑上来的瞬间爆发。
一位皇者怎么可能被凡人侵犯就算此地处于那位祖的意志与这个世间的交界线处,皇者也终究是皇者。
但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