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稍晚时节,灯火初上,今日破关荒纳安一地乃是东风,倒是恰好合乎这位近稍有些闲暇的上齐圣人心思,北风过于寒凉,隆冬时又少见南风,唯有东风既算不得冷清,同样是合乎四时规矩,而最是巧的,则是这阵东风恰好将简元拓也托回纳安,亦顾不得其他,披衣相迎,竟是险些将所圣人仪态抛到一旁去,惹得荀公子又是诚悍诚恐,好一阵才安稳下来,恭敬落座。
如满朝文武所想那般,元拓远去边关营盘以内,本就是这位早早就祭觉出文武有别,且间隙愈大的上齐圣人亲口盼时,囊括简文曲在内,倒也曾迟疑过不断的时日,最终还是掌定主意,令这位资历尚浅,生怕不能服众的公子去往边关,一来是为其登二品造势脚,二来则当真是打算将重文轻武一事从头授顺,而后缓慢下力,或许其中尚且掺杂了些有意考验简元拓的意思,总归是掌出圣人威势,一人做主将此事交予简元拓当今大元属天下一隅,然而满城风雨,不可说是未曾波及整座人间。
且不论人人自危,起码大元这场甚是持久的战事,倒是替仍旧沉浸于太平现状的天下数国,于无声处惊雷骤响,从而察觉到这世道总有再起风雨的时日,群雄共逐鹿,并不见得能有一代人安生的太平盛景,甚至这半个申子以来,人间当真就如此太平,倒也并不见得,伏不出,暗箭阴手,踪迹却是时常显露。
而简元拓倒也不曾含糊,简短言说边关数地营盘当中,兵卒心境皆是低落,既无加官进爵前景可盼,又无禄增添的好处,当下时局仍维持太平,但凡太平一日,就可言寻常兵卒一不得出头,单瞧现如今朝堂之上的武官,大多见苍翼皓首,就可得知武关调零,更因文官余一事,压得武官不得升迁,自是怨声载道。
甚至一路简元拓一行人,曾见过那等刻意食不过腹,伴装是朝堂给养钱粮不足的军营,对于几人到访很是有些倒苦水伸冤屈的意味,却是不巧皆被识破,可也能从中窥见到些许端倪,便是重文抑武之风盛行,使得军中积怨颇深,然而长久不能解去这等隐患,边关守军疲蔽,当真如是有朝一日关下战事再兴,不提逐鹿一事,即使自保都是捉襟见时。
于是每当简元拓提及一处时,上齐圣人的面色就阴沉一分,到头来然有些铁青意味。
不单单是因为知晓简元拓所言不虚,更是因为知晓简元拓小小年纪就是性情相当油滑,少有乐意直截了当明言,而今日却是有备而来,丝毫不曾将言语回转,甚至将现如今朝堂搜罗来的大元线报都摆到眼前去,同上齐边关兵马一一比对,而后尘埃落定似得出一句,尚如主庭部曲更替为上齐眼下边关守卒,不出三月,大元即可改姓燕。
“京师乃是国本,不可易主,需一国之权,皆系于兵锋之上,尚如内不可平安叛,外不可拓疆御敌,一国沦丧与否,全然不可凭文人三寸舌根,舞文弄墨,口诛笔伐生生骂死外敌,故而即使是不愿承认,兵锋乃是天子剑,若仍是无半点好转,臣便要斗胆要言,国本已失。”
直到往后许多年,这位上齐关子都依稀记得,平时节很是随和儒雅的荀公子,说这话时,斩钉截铁,满身锋芒皆现。
如欲替关子执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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