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掩上客栈大门。
像是临行前的江湖人,生怕搅扰了自家孩儿媳妇,马蹄声由远而近,很多人都是抬头望去,但见一身红白相见衣裙的姑娘,单骑闯入人群当中,出刀落刀之间,人群当中很快便有血水迸溅。唯独只有云仲很是困苦地摇摇头,似乎这女子入城救急,一点也不觉得是什么好事。
又他娘要欠人情。
要说城中稳坐之人,今夜唯有得来家主权柄的
张家少主。
“闲来无事,眼见得是今夜无眠,不妨就同你讲讲从前旧事。”
下人早早已是温好酒水,将果品点心尽数放到此间,只可惜金石泉无心取用,唯有张家公子,很是惬意地掂起些本该不应季的果品,放入口中,且不忘饮两口酒水,心满意足咂嘴,难得不曾有那等张家公子的架势。
“很多年前我还小的时节,我爹并非是什么张家家主,虽同样算是上代张家家主数十子嗣中的一位,奈何是侧室所生,而这位侧室,听人说当年因是得罪了其他得宠的侧室,被人逐出张家,到头来竟连银钱都未曾给过,孤儿寡母,四处凭最是下等的活计营生艰难度日。不得不称上一句,年纪尚浅时的张家现家主,当真是有几分本事,又正巧前代家主几位正室所生的儿郎,大抵是因酒色掏空了身子,十年间逐个因病早逝,而前代张家家主重病垂危,于是趁此时节便回到张家,忙碌于抢夺家主一事。”
“或许是不愿我与我娘掺和此事,生怕是被人卷入其中,我爹离去时节,家中困苦,哪怕是市井间最是不值钱的野菜,二两野菜,都需好生金贵,能足足吃上半月,可饶是如此,我那位夺家业数年的爹,似乎是忘却还有这么两位孤儿寡母,并不曾有什么银钱寄来。现如今想来,接我与娘回府的那阵时日,我爹看我的眼神,从来就不像是什么父子
,也是后来我才知晓,若不是有人探听到我爹年纪轻轻便有家室,怕是我与娘饿死在外,他照旧不会有什么悲恸之感,之所以接妻儿回府,只不过是想咋子外人眼前,替自个儿脸上涂抹些金粉,免得有人嚼口舌,说什么品性不端。”
“我见过太多次娘低声下气,甚至受旁人言语寻衅乃至辱没,但那时节我年纪尚小,纵然是有心上前同那些口中不干不净的市井泼皮以命换命,但到头来还是被娘拦下,忍辱负重熬到回到这座山兰城,回到张家认祖归宗。”
“或许你金石泉心中觉得,本公子狼心狗肺,天底下照旧是有许多过得不如我的人,但如是多年来,我身在闹事里被人敲断骨头,使破席卷起,扔到近乎疯癫的娘亲眼前时,张家在哪,张家家主又在哪。”
“那位明面上甚是专情忠厚,有人评说同发妻举案齐眉的张家中兴之主,将很多小妾纳入府内,每日掀牌流转于一众花容月貌小妾屋内,甚至于纵容侧室欺负我娘时,张家又在哪?!”
“好一个举案齐眉,好一个善待发妻。”
公子猖狂大笑,拍拍金石泉肩头。
只是这刹那之间,连金石泉都觉得,这位公子将自个儿当成了自己人,说这段话时始终平平静静,直到最后时节,才是将满身酷烈戾气尽数催发。
这是个相当简单,却又琐碎而残破的故事,之所以残破,大抵是因为这位
蛰伏多年的公子,自己都不愿想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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