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身在沣城,不晓得多少年月太平,这身行内人一眼就能瞧出的内外家拳根基,倒是毫无甚用武之地,听闻道人这番话后,却亦是赞同,并未有道人料想当中的不悦,反而是点点头道,「诚如道长所言,旁人皆是过于看重在下这沣城之主,实则连权势都未必能落在我手上许多,又怎么敢轻易言说,请君赴宴乃是个贴金的好事。」
「那倒
不见得。」
「这内外城的主意,不正是城主一心推行有今日这景象,还是要谢过城主,将城中人分成个三六九等,谁人富贵由城主说了算,而谁人理应代代受穷苦二字所困,亦是要由城主说了算,这份权势,可是独一份,就莫要自谦喽。」
道人口无遮拦,可城主依然面色平静。
八座浮桥连同四面八方,每日都有人将文书书信放置于浮桥处,随风送入城主府中,巍巍雄城,每日有无穷无尽要紧事落在这位城主头上,致使其面色奇差,虽然是神情自若,不过道人仍旧觉得这城主模样,相当可怜。
「好处都让旁人占去,辛苦都让一人担着,怎么想都不是个肥差,反而是当牛做马,一城城主混到如此地步,天晓得是为何。」道人放下手头的算盘连同账本,从背后拿来鱼篓,当中皆是些肥鱼,但瞧着就离水已久,道人将鱼篓捧起,朝城主府云台上空,狠狠撒去,料想当中场面却是不曾有,无数尾活鱼腾空过后,骤然化为风云,遭清风卷去,竟一瞬间淹没整座云台连同城主府。
道人以前很喜欢垂钓,每到一处,必定要拽起一条绳索,处处深潭,处处钓鱼,虽所获甚少,大多两手空空而回,但偏是喜好垂钓,不知为何自打从入城以来,骤然转了性情,最是喜好从集市当中买来肥鱼放生,却不知为何,鱼儿腾空,骤然化成无边无涯云海,笼罩住整座城主府,密不透风。
「我才想起来以前好像学过钓鱼的本事,而且除去钓鱼之外,贫道还会些别的,旁门左道,处处留情,提笼斗犬,放鹰啄人,要是城主不嫌弃,还真想试试在沣城当中折腾出些动静,好让这座沣城背后始终揣着明白的那位,看看什么叫做本事。」
「也对,说起来沣城也不应当叫做沣城。」
城主不明所以,但总觉得这位道人浑身无形枷锁,骤然炸碎崩毁。
外丙城中,今日来了位
很是年少的年轻人。
沣城已经有许多年月不许城外人进城,可这回却是不同,这年轻人似乎是患有甚恶疾,故而守城军卒才是网开一面,私自将此人放入城中,寻求保命的法子,但不论是谁人瞧见年轻人的模样,都是于心不忍摇头,瞧其面皮连带气色,多半是病入膏肓,即使是找寻来内甲城中名震四方的医者郎中,多半亦不能使其延命,但见印堂处昏黑,气若游丝,仅能靠于牛车处才能勉强赶路,前头有位赶牛的老者,衣衫破旧,眉眼凄苦,面皮上头纹路比起沣城城墙,尚要深邃些许。
韩江陵恰好出外,遇得两人,本不愿去搭理这等事,却是被那位时常串门的孩童拦下,说是救人一命,能受福报,没准韩江陵身上这怪病亦能痊愈,总归是一条人命,两位苦命人,收留两日,并不叫人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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