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得饱食,更莫说江湖里这些位粗通拳脚,却全然不能凭拳脚开宗立帮的寻常人,因此铤而走险者甚多,若是孤身一人,一人得保暖即可,但那些位有家室者,上有年迈者常抱病体,下有儿女需成材,如此这般想来,足能杀人的风沙未必就是世间可怖,家徒四壁衣食有忧,才算凄苦骇人。”
古国遗址百丈风沙里,有
人朝高处眺望过一眼,默默点头,而后继续钻入风沙最为嚣狂之处,而高处的白负己连同身边的北堂奉阎寺关,并未瞧见风沙里有人踪迹。
此人打扮全然不像是常年在齐陵西南古国处走动的江湖人,衣摆缀满碎玉金丝,双袖衬蚌珠点翠,长髯碧发,分明身在凶顽风沙里,并不眯起双目,更未曾同寻常人走动时跌跌撞撞,而是行走时节如履平地,闲游似在整座古国遗迹里头来回走动,似乎迟迟没找寻到心仪之物,于是坐到处已然同风沙一色的残垣处暂且歇脚,随即蹙起双眉,在额头处点了两指,自嘲笑过两声。
昔年倒是记得有这么处风水奇异的地界所在,不过总还是距如今年月过远,再要回想起来,却不晓得要等到何年何月。
到底是年岁增长,记性忒差,旧事总觉近在咫尺,而新事总觉恍如隔世。
大泉湖岸,长髯碧发打扮奇异的男子身形瞬息稳固,并指朝湖心点去。
浪起千堆雪,八百里大泉湖一分为二。
漠城城主府外街巷里,有说书的老先生正眉飞色舞讲一段新书,往常无非是天下兵马豪杰大侠,而这新说的两段,所讲却并非是豪杰侠客,反而是那等在人间最是不起眼的行路马夫,说路途之中见山花烂漫,说前路阻断时节柳暗花明,沿山溪行路见过村落里鹅追鸡犬,顺高川处得见采竹仙家。
城中乐意听老先生说书者本就
不少,更何况漠城里头已显夏时光景,纳凉解烦者极多,纷纷都是去往老先生说书地乘凉,常有在井口当中镇好瓜果往来,最是能慰藉连日辛苦。可正是待到老先生讲到兴头时,无端将话头一顿,清清嗓来拍过声惊堂木,道了句下回分解,旋即掉头离去,全然不顾身后人挽留,到无人处身形电转,瞬息踏入城主府内。
苍翠蒲团旁,长髯碧发的男子已是安稳盘膝坐下,见老者身形凭空浮现,微微点头,已然算是见礼。
数枚玉蒲灵宝镇压之下,为人破除,自然是非同小可之事,而待到老者打量那模样稀奇的男子时,后者面容很是温和,似乎破除放眼整座天下都无多少的灵宝,于自身而言,不是一件值得多言的大事。
“钦水镇一位平平无奇守祠人,前来见过当世的天下第一,闻名不如见面,气魄着实令人钦佩。”
老先生同样收起方才肃然神情,盘膝坐下,冲这男子摆摆手,“一介山野臭说书的,哪敢妄称天下第一怕是兄台找错人喽,咱们既不相识也无交情,老官我亦只是个替人看守道场的,如此客气作甚。”
水君亦不气恼,更不会信眼前人这番唬弄痴儿的言语,抬起两指,在老者聚精会神打量下,对准身旁一枚蒲团,运指点下。
本该裂隙遍布的漠城上空一角,骤然平复下来,长天淡然。
“早些年头学过点伎俩,见这灵宝有缺,于心不忍,卖弄一二。”
老头迟疑了半晌,起身行礼。
行礼前老头只是个在茶馆酒肆外头说书取宠的老先生,行礼之后,就是坐镇漠城无数年月的聂长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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