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为自己还是那等技艺精巧的老船夫摇橹人,境界缓步而上,心胸心性却不见得能比从前,又怎能安稳占住五绝的位子。”
此话有讲究,无论话里话外,皆是若有若无点过剑王山道士一手,使得后者当即蹙眉抬头。
“我可是也曾输过,而且以后估计还要输几次,世人往往谬言说那狗屁天下无双,未尝一败,大多都是骗人的罢了,”绿衣道人很是平静收起黄玉印,清淡一笑,“当年初涉修行时就替自己自找没趣,越过犹如天堑鸿沟的境界同人比斗,险些落败身死,陈年老事都忘却统共有多少回了,而前阵子在江中观心,突兀觉得齐陵毗邻颐章的边关里好像有股吓死人的余威,而天下湖泽潭瀑里动静同样不小,回神时才想起所谓的五境之上,同样不是什么修行道的终途,再想想古时抬手沧海生,移山运星斗的圣贤仙人,这天下第一,当真名不副实。”
说罢绿衣道人头也不回下山,只留剑王山道士一人怔怔坐到山崖边,打量着掌心里的树枝,半晌无举动。
而等到绿衣道人走到吴霜盘坐的那座山山下时,忽然抬头看向飞雪不断的远山,侧耳听过数息,神色疑惑。
大元冬日,何曾有过蝉鸣声。
天外坠来片足有数百丈宽窄的灿灿银光,蝉鸣震起山石纷纷奔行滚落,竹笛颤鸣响动骤起,一袭黑袍立身银云云头之上,最终悬停在山巅近处,居高临下俯瞰绿衣道人,不急不徐吐出一字。
放眼当今人世,可曾有人胆敢呵斥这位绿衣道人,如是叫旁人听去,断然会以为此事当是旁人信口胡诌,但要是诛杀五绝中人,分明立身五绝中而自行抛却五绝名头的南漓毒尊,荒唐至极的事,就很理所当然。
“有挺久没见过毒尊,怎么开口却是拒人千里,”绿衣道人难得惊讶,瞧瞧山间已近乎无甚气息的吴霜,再瞧瞧山外悬空停留,踏蝉而来的毒尊,好大一阵讶异,但还是未有离去的端倪念头,仍旧往山上迈步,头也不抬道,“老夫自诩是讲究人,怎能趁火打劫,且放宽心就是。”
除吴霜盘坐地之外,漫山遍野蝉鸣尽起。不知有千数万数,仅余银光浮动。倾城蝉本就是世间极罕有的物件,可南漓毒尊横是凭极长年月豢养出无数倾城毒蝉,倾巢而来,当下就将那道人的踪迹拦阻在山脚处,更不曾留手,竹笛清音再递,笼住一山,铁索横连,内气雄浑更盛山岳。
绿衣道人尽管仍在向山巅而行,却依然止不得颓势,莫说笛音铁索横亘,万千毒蝉亦非善手,即使那枚黄玉印暂且抵住周遭银光,盘桓其周遭的内气依旧眼见势小,到头终是溃散开去,黄玉印脱身蝉群,摇摇摆摆落在那剑王山道人身前,一人一印,瞬息无影无踪。
而绿衣道人却是立在原地,任由无数毒蝉啃食,瞥过山间吴霜一眼,朝毒尊摇头叹息一声,很快淹没到银光里。
倾城蝉炸碎大半,绿衣再无踪影。
而在天外踏蝉的一袭黑衣落在山崖上,定定瞧着左臂垂落面无人色的青衣剑客,膝前青霜仍余一分光华,哪怕是有人立身在前,却是无丝毫动静,静静坐在飞雪之中,大梦未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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