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没好气又是钻回屋内,嘟囔着骂过两句。
三人皆是心知肚明,其实山神此行而来,也只不过是觉察出些许端倪,论道理说,并不至于如此妄动干戈,何况身在此界即便山神神通广大,境界玄妙,对上四君之中任意一位,总也讨不得什么好处,到头反而会将这绳结锁死,解之不能,可偏偏山神醒转时节肝火最盛,横是唤群山而来,若无铁匠铺老汉从中打断,估计当真要惹出更大动静来。
所以此刻三人各坐一边,看似一室之中,却偏偏泾渭分明。
“本就是老黄历,山神多年来不曾显化真身,浑浑噩噩神念不清,如今好容易机缘巧合,这一取一还之间苏醒来,怎就要动如此大的火气,”老汉仍有些醉意,一来是因后院那小子不省心,二来是出于难得酒醉,却是中途遭人搅扰安眠,心烦得紧,气不打一处来,压根不顾给旁人留些薄面,瞪起那位黑底绿衣的山神,“今日倘如无人阻拦,山神还当真想将四君压到山下且算我借你这片小界里芸芸众生信力念想,再搭上雨雪风霜与你凑足神通境界,想同这四位争长短,可甭往自己老脸贴金,纵使单打独斗,半点胜算也难寻。”
而后矛头掉转,虽是言辞略微客套了些,仍是有些责怪看向西岭君。
“山神如此多年来总不显世,凭四君境界,怎又会瞧不出他底细来,明知其突兀显现,其中有那小子助力添手,既知有难前来搭救出一臂之力,却偏是不允踏入半步,想要后辈多加砥砺总也挑不出大错来,但总也要有所顾虑才是,身为四君也应知晓个兜圈让步不是真要是你两位当真大动干戈,才将此界修补妥当,又要损毁去许多,后院那位纵使是被镇压得牢固,始终有那方古时流落下的一宗重器,饶是你四位本事高绝,还能轻易镇杀了”
山神脸色低沉,西岭君则仍是那般神情,倒是认同老汉此言,点头称是。
双鱼玉境几经人占去,如今乃是四君坐镇,上任双鱼玉境之主,当年将此界搅得天翻地覆,近乎是强掠般汲取整座双鱼玉境当中生灵气,战事不绝生灵涂炭,幸亏是四君无意察觉此界,联手将上任双鱼玉境之主镇压,这才有如今生机盎然,但对于此界当中山神水神大小仙家而言,仍旧算是受制于人,其中尤以山神最为厌恶,故而才将神形稳住,就险些惹出大祸来。
“双鱼玉境亘古长存,但自从遭人察觉过后,屡屡遭人盘踞,纵使以一界威能,也未必是那等境界高深之人对手,前头两位摘得双鱼玉境之主的,可都不曾做过什么好事,四君如今虽是不曾过多插手,但未必日后就不会生出旁的心思。”山神揶揄,瞥过眼一旁的西岭君,“或许只是被本事更大的能人盯上,不得已在此落脚,生怕惹得鱼死网破。”
“海阔凭鱼跃快活,还是囚于一室快活,你不妨评点一番。”
老汉明知山神目光炯炯,是问自己,却是摇头。
“我如今就只是个市井里替人打铁的庸俗老朽,要问这些,不妨去云仲那小子终日练剑的山崖上,问问那老汉,想当初老夫将自个儿一分为二的时候,早就有言在先,神仙事问他,人间事问我,如今可倒好,无论是神仙事还是人间事,都要老夫一个打铁莽汉给个答复,他却清闲。”
眼见三人皆默然,许久不开口的西岭君却是接过话来。
“山神觉得我四人是那等东躲西藏的假君子,不见得说错,从古到今人心时时而变,兴许那最大的隐忧解去,我几人亦不见得是什么圣人,毕竟不论按上苍还是人间的说法,天下从未出过十足圣人,也罕有正人君子,熙熙攘攘皆为利来,早已是看破不说破的约定俗成。”
“但我却能替其余三位承诺一句,不设囚室,不取好处,纵使是南阳君先前破天荒借山岳鸟雀,亦不过是为考验云仲,是否愿将借来的身外物归还,起码在我等四人始终忌惮的那头老怪囚笼土崩瓦解之前,如有威逼强取,当受一界诸般惩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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