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过活,那这座江湖岂不是早就有定数,谁人应当做魁首,谁人应当为探花,但往往到头来那些位由少时锋芒毕露头角峥嵘之辈,并不曾叩问武道山巅。”
“也别急于辩驳,老朽伺候过你数载,早就是心知肚明,那少年不曾来的时节,你袁本末乃是剑王山中不世出的大才,接连夺魁早就令你失却谦勤心思,招法路数浅尝辄止,总以为旁人不及你,也更不必耗心思去深究人家招法中的精妙处,即使是那少年不曾上山,至多两三载,你也迟早败在旁人剑下。”
“与其说是输给那野少年一臂,不如说,是你输给自己一臂,顺风顺水却在得意时吃了这么个大亏,谈不上好事,但也绝非祸事。”
老者说完,戏弄似地看了看袁本末的左臂,“上苍还给你留了一臂握剑,有什么好寻思的。”
唯有袁本末知晓,老者这番话,近乎是处处都说在了点上。
既是剑客,又有谁人愿将自个儿变为眼下模样,甘愿弃剑,到头来浑浑噩噩,不知心之所从。
所以灰衣的袁本末左手颤抖,缓缓走到那柄深埋入土中半截的长剑眼前,哆哆嗦嗦伸出一臂,就如同未涉江湖的雏儿,头回被人携去勾栏当中,哆哆嗦嗦瞧着眼前乍泄春阳,迟迟不敢伸出手去。
剑柄入手冰凉,舒坦至极,比起身在山溪中尚要畅快十分。
所以本来满脸衰败苍白,胡须杂乱的袁本末,触及剑柄的时节,就好像是一条落在岸边近乎生生憋死的鱼儿,终于再度落在水中。
深深林中,剑气近乎是抑制不能,瞬息之间倾斜而出,炸碎许多参天古木,震起许多地上泥石,直至冲出深林之外,映得许多日光。
老汉始终站在一边看着,难掩宽慰之色。
今儿个袁本末握剑时的剑气,竟然比起那日落雨长街,迈出山门那两回,竟然也是平分秋色,没半分颓势。有些人握住剑的时节,且不说身家性命皆系在一剑之中,总归是离了这柄剑,无论是做什么事,都显得微不足道。
“也许老夫此生为人所擒,耗到油尽灯枯之前,还真能教出一位不得了的徒儿。”
老者一扫原本面皮之中平淡,转身望向剑王山方向,两眼精光暴涨,通体衣袍都是翻腾起无数青金光来,欲与林外透入的日辉争个高低。
而数百里之外的剑王山,已然搬到袁本末屋舍的那位瘦弱少年,正盘腿瞧着外头练剑的弟子,瞧瞧这位看看那位,鄙夷之色顿生,总觉得剑术稀松平常,无端便打个呵欠,欲要先行睡下,猛然却觉得有异,于是推门走出屋舍来,径直一人走到山门近处,驼着背向山下张望而去。
一旁装模做样的辛玉臣早已被这位喜怒无常,且剑术无双的驼背少年吓破肝胆,瞧见少年神情古怪走到山门近处,皱眉往山外看去,便连忙上前讨好,讪讪笑道,“确也不知大师兄在看啥,莫不是想起了山外姑娘如若真是这般,来年下山历练时节,在下自行前去山下找寻些姑娘,让师兄好生亲近亲近。”
驼背少年咧咧嘴,露出齐整尖牙。
“你倒是算计得不错,有心了。”
话音未落,辛玉臣手中刚由山下送来的那柄佩剑便落在驼背少年手上,旋即绷直剑柄,狠狠拍到前者面皮上头,足足倒退十几步才稳住身形。
“此剑不错,我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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