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不对眼,要么便是军中人瞧不起江湖人本事,搁在沙场中断然连保命能耐都无,要么便是江湖人顶风冒霜才堪堪得来温饱,最是瞧那等凭军饷俸禄便可足够衣食的军中人。
但任凭那两人言语处处寻衅,三人仍旧还是神色如常端坐马上,其中有位身形算不得顶魁梧的汉子闻言,两手松开缰绳搁到马颈处,一言不发,却是被为首那汉子不轻不重瞥过一眼,旋即才将两掌收回。
走出苏台县第三日,本是无风无雨晴朗天色,骤然落下雨来,然仍旧是日光明朗,雨水却愈急。
“苏台县有说法,说是晴天下雨浇王八,后者做事温吞,倘若是平白无故落下雨来,来不及脱身,多半要给浇个通透,每每想来都是极有意思。”
车帐当中,邢邬峡难得开口闲扯两句,将厚重布帘撩起望去车帐之外,神情一时很是悠闲。
荀元拓原本正舒坦靠到车帐之中,且听雨声闭目养神,闻言也是睁开二目笑语,“早些年听人说起东诸岛中,有晴天下雨狐仙嫁女的说法,一说金玉良缘,可使得那日嫁娶两家,皆受福报,又一说是那日多生古怪异相,凡人皆需回避,不然有厄难临身。”
“世上传闻与讲究,实在是过于多了些,人人皆说是老辈人所留,等到在下老迈之后,也要好生胡诌几句,好让后生摸不清头脑,误以为高深。”
车帐急行,难免颠簸。
荀元拓神情却是定点也无异状,反观是少有坐车马出行的邢邬峡双眉紧锁,勉强压制住
喉中倒胃滋味,瞧来很是难耐。
“再不出几里,车马自停,邢兄自可歇息上一阵,还请先忍着些。”
“一路车帐疾驰,为何停足”邢邬峡强忍住腹内翻江倒海,诧异开口。
“别忘了那日你我都瞧见那位牧童,既是忍到那般节骨眼才露出马脚来,如此耐性,你我一路出苏台走京城的时节,倘若不使些绊子,平白耗费一番周章,岂不是太过亏欠自个儿。”荀公子爽朗笑起,手头茶汤端得却奇稳,同车帐摇摆,竟半滴不曾外溢,满不在乎道来,“既然是人家已然费去许多心力,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又何妨让这些人尝试一番,始终畏畏缩缩不敢接招,也不合我性情。”
未曾出荀元拓所料,才过不出一时辰,便有一哨贼人斜杀而出,身手竟是出奇高明,前头几位江湖人方才过招时节便险些折损两人,眼见得难挡。
不过自那三位正襟危坐的汉子出手过后,足足几十号人马却是竭尽丧胆,叫三人出手诛杀大半,其余人皆是胆寒,败逃而去。
为首汉子尚不见其究竟使的何等兵刃,反倒是仗着自个儿马快力猛,催马上前夺刀两柄,来回冲杀数度,生擒两人使刀逼咽喉,横在鞍桥上头,径直催马走到车帐前头,请荀元拓问话。
“辛苦王兄,一路承照应,待去到京城之中,理应好生谢过。”
而迈步走下车帐的荀元拓并不急于问那两贼人从何而来,反是冲浑身血水的汉子微微行礼,仰起脸来温和笑道,“家父曾提及过数次王兄名头,只可惜距京城过于远了些,到头来竟是如今才得以谋面,还望梁兄海涵。”
两肩筋肉虬结,形如一轮满月的汉子神情无分毫波澜,闻言眼底略微泛彩,到头来却是一字未吐,躬身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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