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峰,老朽先前不曾理会手下人,却是惭愧。”
“不知仙师,要如何决断我这陈家偏脉性命,卧牛州归老朽管辖,虽说尚且算是安定,亦颇为富庶,但既是由陈家之手交与冯家,理应将藏匿于深处的陈家中人清理个干净,才勉强算是将卧牛州托在手上。”
老者未曾藏话,而是将这方人人皆知的道理轻快讲出,引得对面那位年轻人神情略微一动。
“陈公气度,在下叹服。”年轻人将耳畔两缕发髻捋顺,捏到手上把玩,原本俊朗面容,此刻无故添过几分阴柔气,但旋即便散去,转而换为一副玩味神情,“按理说来,陈公方才所言,理应是常态,身在上八家当中,无疑是一桩好事,但更是如同万丈高崖之间,走上一截足有千百里远近的绳索,固然身在显赫地位,自身亦是处处堪忧,故而冯家手段,兴许比起其余七家,更为霸道卓绝,但凡出手,伏杀十面,断然不会留有一线生机。”
早已预料到会有此番说辞,陈正秋艰难站起身来,接过一旁侍女手中茶汤,替面前年轻人添罢七分满溢茶水,反而替自个儿添得满满一盏茶汤,端起茶杯,将茶汤一饮而尽,浑然不顾滚沸,烫得捧盏两手通红,面皮亦是升腾起一阵潮红,可依旧是撑着将茶汤饮入喉咙当中。
“少年人还不曾告知老朽姓名,可否告知一二,无须太过详细,起码老朽得晓得是谁人日后坐镇此地,如是不嫌晦气,便将我这并无几年寿数的腐朽之人,斩杀于此即可,呆在此地过久,实在不习惯挪窝喽。”陈正秋望向府邸之中极简单的摆件,未免有些唏嘘之意,略微抬眼,看向面前容貌十足俊朗的年轻人,很快便是平和下来。
“宇文越,灞江边小复姓,不出名,少年时节许多人都叫我烂芋,不过是因为在下从小无父无母,大抵是出于家中贫困潦倒,父母两人实在无钱粮养活,故而将我扔到一处破庙外头,贴身衣衫上头绣有三字,即是在下姓名。”宇文越饮光面前茶汤,面容之中笑意稀薄,“兴许老州牧还不知晓,在下性子颇为随和,最忌打打杀杀,尤其杀生一事,最是深觉厌烦,唯喜种些花草枝条,修身养性。”
陈正秋蹙眉,不解其意,故而挑起眉头,上下打量宇文越数度。
“以州牧才思,理应晓得在下话中意思,”宇文越摆摆手,拎起自个儿手头始终攥的那枚残花,在眼前晃了晃,“我是说花草在我眼里更为金贵些,至于州牧的姓名,与我何干,冯家将整座卧牛州交予我手,至于如何管,用何等人物去管,皆是在下说了算,既然陈州牧在任期间,百姓有好日子过,卧牛州有更是富庶,在下又何苦将陈家人赶尽杀绝”
说罢宇文越起身,颇无礼地拍拍老者肩头,“且将心搁在肚里,若是都要赶尽杀绝,冯家无人可用,即便拿下整座南漓的地盘,又有何用莫说是我,冯家家主亲临此地,亦不会为难州牧。”
年轻人走到府邸门前,又是开口对那位依旧愣神的州牧道,“至于方才为何说出那番话,且不加阻拦您老饮烫茶,则是因为初来乍到,下马威亦不能少,两两相抵,还望陈州牧莫要记恨在心,毕竟日后有求与州牧,还免不得登门来访。”
“走了。”
宇文越迈步走出州衙门口后,将那株残花随手埋到路旁,亦不久留,转而走到对街自家府邸处,推开府门迈步,随处坐到院落中间,抄起一把泥壶斟茶,而后觉得似是有些不妥,将身旁药田当中一颗还未化干净皮肉的人头踢开,嘀咕两句晦气,又是起身打理自个儿院落当中的花草。
需知人身养药,最是适宜。
“药草高高,长到天头,横生两刺,扎坏仙袄。”
“可千万别教冯家此时生出什么乱子,调爷前去杀上几位闲散人,跌了药砸了花,收不抵支。”
年轻人灰白两色衣衫飘动,自言自语。,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