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柔光夜灯。”
罗玛看到一间平平无奇的卧室,蓝色丝帘,紫色地毯。这是间女生卧室。她非常肯定。也许这里就属于海伦。但与红门并行的门户怎会如此宁静?前者可是一位圣者的神国。这间卧室又象征着什么呢?
“做个好梦,亲爱的。”女巫砰一声带上门。
……
“她在休息?”
“我锁了门。”海伦断然道,“就算她醒过来也没用。与其指望她乖乖听话,不如一劳永逸。这才对!我告诉过你,拉森,你对教导学徒没什么天分。”
但我是天文室教授啊。先知可怜地想。所有占星师的课题都得经过我的批准。他觉得她不会在意这些细节。“你可真不客气。”
“你该不是第一天发现吧?”
“我发现你永远能超出我的想象,海伦。”
女巫将蓝发辫拨到另一边,让尾部的铃铛垂落在膝盖的丝绸上。她的动作昭示着内心的不安,但同时,她整个人散发着惊人的气势。
先知的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瞧。
“还有多久?”女巫开口。
“一小时。”
“从西部到高塔?不用矩梯?”
“这还是最佳预期。你知道,有些行为会在无意中改变未来,例如他听到我对你说的话。这样一来,只怕时间会更短。”拉森回答,“我们尊贵的客人是位极端功利主义者,没人能阻碍他。”
命运女巫遮住裸露的眼睛,透过左眼的金绿宝石窥探。拉森感受到莫名的力量在她的目光中翻涌,刹那间扫过一整层塔内空间。
“没有巫术痕迹。”
“观景台的核心部件被史都华德封锁了。它藏在了深空,和牧首的那堆宝贝一起。”
“我们还能给他什么?”海伦轻声道,“他不该找到这儿,别忘了,拜恩的威胁依然迫在眉睫——”
“也许他有新的想法。”拉森试图安慰她,“或者需要占星师的帮助。”
是你的帮助罢。海伦本人没回答,但她的目光似乎在这样说。苍穹之塔盛产占星师不假,但七支点都有些相关的神秘传承在。就连圣者之战前的新兴势力“神圣光辉议会”,也有一位竖琴座女巫作为荣誉枢机主教。虽然此人早已被恶魔杀死在布列斯。
况且,自巫师的圣者擅自闯入观景台,企图偷走其中的秘仪后,高塔的占星师便很难真心相助于他了。想必对方也清楚。
如今克洛伊塔失去了老先知,又封闭了通道,这位圣者忽然要登门拜访……
见鬼去,我竟还把这称之为拜访。寂静学派的使节可不像光辉议会,后者好歹真寄来了通知。“或许他只是想知道露水河之战的结局。”拉森说出连自己也不信的话。
海伦笑了:“当他亲临战场时,大家就都知道了。问我的话,他早该这么做了!我不知道什么样的人会眼看着惨剧发生在自家城市里而置之不理。我向来受不了这种事。”
不对。拉森心想。此人没有无视,只是另有所图。关于即将抵达克洛伊塔的尊贵访客的意图,他已有所猜测。
一小时成了漫长的煎熬。在小狮子罗玛呼呼大睡的时候,命运集会全员高度戒备——天文室成员被一道命令疏散到各个属国,“银十字星”老西德尼在两年前便一直停留在鲸岛,这下连“深空牧首”泰伦斯·史都华德也离开了。
事务司在总长“风暴颂者”的管理下维持正常运转,外交部的“雄狮”罗奈德·扎克利被安排坐镇布鲁姆诺特。他名义上的上司、现任部长青之使,则固执地率领执法队拉起重重防线,尽管拉森在命运集会上已将话说得明白:没人能阻拦一位真正的圣者。
只不过是徒劳。先知很清楚,艾恩的预言不会说谎。上次狄摩西斯不在高塔时,是白之使破坏了观景台,才没被对方得手。这次我们空前衰弱,似乎也没理由拒绝他了……
不晓得敌人会已什么方式进来。拉森的思维开始发散。高塔先知理应算无遗策,他却觉得自己还差得远。还是学徒时,他经常陷入梦境而不自知。人们把这称之为天赋,他却苦恼万分。如今看来,那是多么浅薄啊。
一同求学的伙伴也都对他的烦恼报以白眼。“你不想做先知,可以把位子给我啊。”切斯特说。海恩斯更是直言不讳,要在拉森睡着时将他踢下塔去。他们后来显然是心软了。
过往犹如一阵风。此刻,坐在他拉森身边的伙伴只剩下海伦。就在他猝不及防的时候,那些人要么死了,要么老得不像样子。神秘之路让人们的生命在相遇的瞬间便迈入了倒计时。我还根本来不及煎熬呢!
事到如今,连狄摩西斯先知也离开了。万里高空的云上白塔里,空荡荡的会议厅中,“命运女巫”沉默地坐在拉森身边。无论我说什么,他心想,她都坚持和我一同面对。
她如愿成为了竖琴座女巫,可噩梦仍然缠绕着她。拉森希望她能活得比自己久,事实上,在无可抵挡的敌人到来前的一小时里,这是他唯一的指望。
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