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竖,但被头儿拦住。“趁早离开这里,路过的冒险者。我知道你是神秘生物,不是那些北边来的怪物,但在领主眼里,你们的区别并没有那么大。”他警告。
“感谢提醒。”佣兵将文件丢给对方,“请二位回去交差吧。这是任务的凭证,以防雇主出尔反尔。我想他既然是罪犯,应该不敢来找麻烦。对了,方便告知此人犯了什么罪么”
“他是外国间谍。”
送走骑兵后,布雷纳宁才从树干中现身。“他们就这么走了”
“想发生冲突也不容易。”佣兵拉住缰绳,将啃叶子的马从树梢上扯下来,它们吃嫩叶吃得正欢,并不情愿地抻长脖子。但不论马儿如何挣扎,在铁链一般的缰绳面前都是徒劳,载着行囊的坐骑们轻飘飘地落在地上,没有溅起一点儿灰尘。辛解开它们眼睛上的黑布,动物瞥他一眼,毫无所觉地甩了甩尾巴,低头去啃草。
“问我的话,他们肯定发现了。”任谁一摸头顶,发现满手碎叶沫子,然后看见两匹驮着行囊的马浮在半空,被缰绳拴在树梢边都肯定能意识到对方的特殊之处。布雷纳宁完全能想象骑兵当时的心情。
“马儿实在贪吃。”佣兵叹息。
见他又开始胡说八道,炼金术士决定略过这个话题。“那灰发人不是什么间谍。”
“是的,但不能教他们看到你。”
否则你帮助间谍的罪名就坐实了。同行已久,布雷纳宁听得出他的未尽之意。“当地人开始排斥外来者了,这些人在抵达拜恩前,就会被拦下。”同胞的命运让他有种紧迫感。“诸神在上,我得尽快完成委托,回到光复军团。”
“不必等那么久,现在你就可以去警告他们。”
布雷纳宁皱眉“劝说他们离开我看不太可能。我们还要赶路”
“起码也该告知他们,这里不适合长留。不管是霜露之家还是拜恩,都比独自求生可靠。”
“恐怕我没把握找到他,无名者之间确有联系,然而它非常微妙,难以真切把控。”所以恶魔猎手行动时,总要与神官同行。偶尔有同胞在折磨或利诱之下背叛,在他带来猎手前,大家便能察觉到传递而来的痛苦和恐惧情绪。这连本人也无法控制。“火种的感应是双向的。”布雷纳宁指出。
“那我们只好用笨办法。”佣兵牵马在前方带路。伯宁连忙跟上。
他们钻进灌木丛,枝条抽打在外套上。佣兵跟随巡逻骑兵的脚步前进,远远坠在身后,布雷纳宁无法相信他找错了目标,只好怀疑自己没有领会他的意思。
果真,他们看见了那个灰发蒙面的男人。他隐藏在距两名骑兵不足五码的位置,身体紧贴在树干上,与密林融为一体。布雷纳宁察觉到火种的力量,空气中弥漫起一股烧焦的气味。
“我就知道,他会来要回自己的签名的。”辛告诉他。
“那你还把文件交给他们”
“没办法,当时这家伙就在不远,而骑兵们先找上门。倘若他关心我们的对话,肯定会凑上前来然后看见我是如何处理咱们的行囊的。”
伯宁无言以对。“他的签名有什么用”
“你是说他的指印吧”
“不是你说的签名见鬼,那东西怎样都好他要那份文件干嘛”
“无名者不能给猎手留下指向自身的标记,布雷纳宁殿下,这是常识。侦测站的占星师,教堂的神术基盘,还有一些冒险者夜莺之类,这些人都能通过标记找到他们。”
在瓦希茅斯时,伯宁从未有过如此顾虑。后来他孤身来到伊士曼,遇到必须要留下姓名的场合,他也根本无从推脱。“那”
“别怕,这是特指在猎手群体中挂号的无名者。你没危险。猎手也不会随便怀疑一位大方留下标记的酒品大师的。对了。”佣兵好奇地扭过头,“人们要你签名时,你写的是布雷纳宁还是泡沫之王呢”
伯宁只能装作没听见。他后悔提起这回事,更后悔自己当初撒的谎。早知道我就去调香水了,大概人们会给我更好听的外号,因为购买香水的群体是贵族而非酒鬼。
就在这时,蒙面人的火种力量终于达到了临界点。布雷纳宁闻到更浓烈的焦味。一撮灰烟刮过树林,轻轻缠绕在巡逻骑兵身上。
以伯宁对同行者的了解,蒙面同胞若为了文件杀掉两名骑兵,佣兵一定会阻止。于是他赶快抓住辛的肩膀,以免这小子出手干扰。“没人会受伤。”
佣兵没有动,似乎听从了。他们注视着烟雾升腾。随着神秘降临,骑兵抽了抽鼻子,也察觉到了异常,然而还不待两人作出判断,头儿手中的契约忽然无风自燃,眨眼间化作火团。他立即丢开它,另一人则愤怒地环视四周,高声咒骂。
灰烟逐渐扩散,空气中仍维持着浓郁的焦味,使人仿佛置身火场。危机感逼迫骑兵们迅速逃离。以伯宁仍算外行的角度来看,这也是明智之举。反正他是决不会与能燃起火焰的对手在密林交手的。
他们的对手也未追赶。伯宁感应到蒙面的同胞靠在树后,发出无法克制的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