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开国君主克罗卡恩沃森塔尔博特在金雀河畔建立伊士曼,银顶城的提密尔领主派使者前往都城禀忠效力,乘上了王国的战车。这里地势平缓,金雀河的支流经此汇入海湾,并非什么易守难攻的关隘天险,却也是一座丰饶富足的重镇然而三百年来,银顶城从未在战乱中被攻破。”
布雷纳宁皱眉。伊士曼只是小国,银顶城顶多也是乡下的众多石头堡垒中比较坚固的一所。不说猎魔运动,就算是先前爆发在骑士海湾的白夜战争,它也够呛能坚持下来。“我看是真正危险的敌人根本没打算攻下它。”
“你错了。”佣兵指了指线路草图上的标记。“一百年前的圣者之战,娜迦海族入侵伊士曼的东海岸。王国奋起抵抗,却阻挡不住鱼人的攻势。骑士海湾很快沦陷人们称其为海湾保卫战,那才是真正的海湾之战,属于伊士曼人的卫国战争。鱼人们顺流而上,一路攻城略地,势不可挡。”
伯宁知道这段历史。“他们最终打到了铁爪城,塔尔博特一败涂地,贵族们把王后献给海族,才得以残喘。”那死掉的海湾伯爵据说便是海族后裔。
“那是后来的事,耻辱的历史。”佣兵淡淡地说,“这些海族沿金雀河西进,骑士海湾,银顶城,流水之庭,再到铁爪城。可直到王城陷落的那天,银顶城也没有被攻破。”他的指头拂过标记,深色笔迹描绘出一个简洁的圆圈。“鱼人自然不会大发慈悲,独独饶过银顶城。他们方才大胜一场,万千水族携高歌猛进的气势,一头撞上了银顶城的坚墙。提密尔家作出的唯一应对,是在墙面上加装了这些刷子。一星期后,海族绕过了银顶城。”
布雷纳宁将信将疑“我以为这帮鱼脑袋会晓得从港口上岸,而非和石头硬碰硬。”
“城墙确实没被攻破,但海族引发了洪灾,金雀河水涌进银顶城内于是不到一星期,贵族们便投降了。”
这才是符合他想象的发展。“据说不久前,这里又发洪水了。”伯宁望一眼城外的河道,金雀河宁静平缓,全无传言中汹涌天灾的模样。“哈要是现在海族从骑士海湾游过来攻城,咱们就不必徒手爬下城墙了。”
冒险者动作一顿。“那你真是生不逢时。”他划下最后一个圆圈,“刷子”的位置完全暴露在草纸上。这些魔法探照灯具有定身功能,接触时还会发出警报,降落期间需要避开。“大概要十分钟到底。”他嘀咕。
“会不会太快了”伯宁听见自己问,嗓音变得尖细。这是恐惧的声音,他心想,我们就要在生死边缘游走。时间越短,速度越快,离死亡就越近往好处想,我们离地面也越近。听起来真教人安心。
“跟我来就行。”辛向他保证,并率先翻出了窗外。
伯宁急忙探头去瞧。诺克斯佣兵如一片树叶挂在寒风中的枝条上,一边摇晃,一边抵住石墙,身形匀速下降。他听见同伴背后的绞盘飞速转动,吐出更多绳索,直到佣兵落在一处凸起的砖块上。
这家伙抬起头,对他招手。
该死的,我一定是疯了。伯宁只好效仿他的动作,后半身探在窗外,用手臂抓牢绳索。没有结实的落脚处,感觉空荡又恐怖,他不禁想到坠落,想到极速下降时的失重感,想到粉身碎骨。他怀疑自己也有占星师的天赋。我看到的是不是就是我下一秒的未来
他双脚蹬上墙壁,抓住绳索。滑轮发出喀嚓的摩擦声,开始旋转。我应该去找“霜露之家”的。伯宁心想。那小鬼首领肯定有矩梯。
但冒险者不同意。为此,他们差点吵起来。“戴蒙是水妖精的朋友,不是你我的朋友。”辛的语气中有古怪的成分。“至于你的旧相识,破土者萨德波,他早已离开了。”
“戴蒙只是个小鬼。”伯宁不以为然。少年首领再怎么天才,也不可能一步登天。霜露之家与瓦希茅斯光复军团的差距更是不止如此。“他不会拒绝我们。”
“别那么肯定。霜露之家拥有改良后的净釜,随时可以制造出无名者的军团。”
“军团戴蒙组建结社是为了让大家安全过活。”伯宁忍不住替同胞辩解,“他才十几岁。”
“戴蒙是这么说过。”辛承认。“但花言巧语不可信任。这世上辨别他人真实想法的方式有很多,伯宁,炼金魔药,神术,经验出门在外,你总得拥有其一罢。”
“这么说,你是用神秘物品发现他在说谎喽还是说凭经验判断”伯宁嗤之以鼻,“这儿既没有神官,又没有法官,你怎么能断定呢”
“我相信行胜于言。瞧,戴蒙将香豆镇变成了无名者小镇,本人却远离镇子,驻扎在银顶城。你的老朋友失去了所有同伴,失去家园和栖身之所,出于某种考量加入了霜露之家如今他干起老本行,不断壮大着结社的队伍。”
辛的声音在夜风中散去。“香豆镇人暂且不提,途径小镇的车夫和他儿子小钉,还有所有在瘟疫期间来到小镇的商队和医师,他们真有必要加入无名者的行列么但这些人统统受到了魔药的影响这与结社首领声称的和平意愿背道而驰。我说不准他们想做什么。”
很长一段时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