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剑之军团的老兵,也不过才在诺曼爵士解散军团后得个闲职。如今还得受人排挤,被打发来骑士海湾这鬼地方。海边虽有油水,但阴暗潮湿,又远离王城中心,根本没前途可言。
而狄隆不清楚队长为谁效力。
铁爪城是伊士曼的心脏,大量人群如血流般循环往来,再输往各地。期间混杂的夜莺数不胜数,难辨出处。只是脉络虽然复杂,但总算也还有迹可循。弗莱维娅女王出身威金斯家族,四叶公爵当然支持她;伊斯特尔王子是先王后裔,首相劳伦斯诺曼爵士和大多数老贵族天然站在他的立场上;至于以盖亚教会和提温梅塞托里为首的边境诸侯,他们的领地位于伊士曼西方,似乎和东海岸的骑士海湾八竿子打不着。
于是西党最先被排除。连狄隆也看得出来。德威特赫恩是女王之子,虽无王子身份,但他完全不可能跟提温公爵交好。况且骑士海湾和飞鹰城分隔两地,唯一的互通之处是横穿王国的金雀河。距离使联络变得毫无意义。
或许是女王党。狄隆心想。夜莺没必要知晓同事的存在,威金斯家族安插眼线也用不着跟他汇报。没准队长正是我不知道的同伴。大人物们总有棋子,意图将世间变化把握在手掌里。经过伯爵遇刺的事件后,多派几个侍卫显然合情合理
他最怀疑的却是王党。
诸神赐给德威特赫恩高贵的出身,让他成为弗莱维娅和娜迦的浅海领主的儿子。当时伊士曼正处于危机中心,国王身死异乡,西党和十字军掉转矛头,联军铁骑霎时已席卷至铁爪城下但德威特的出生扭转了一切。伊士曼王国拥有了强有力的盟友,双方的力量通过血脉结合为一,引导王国踏向未知的方向。起码在当时,德威特的地位连真正出身正统的伊斯特尔塔尔博特王子都难以相比。事实上,后者不得不在王党的协助下逃离王都,以远离娜迦的魔掌。
然而,没人料到,娜迦海族带来的繁荣竟会消失得如此迅速高塔和神圣光辉议会的“新生代战争”终结后,娜迦退出了守誓者同盟。浅海领主抛下十七岁的新婚妻子和长鱼鳞的亚人儿子,率领族人回归歌咏之海。伊士曼人欣喜若狂地收复了东海岸的陆地,但对德威特赫恩来说,他合理合法的继承权也随之丧失。塔尔博特王族重新占据了朝堂,把王后和亚人王子纳入掌控。
但好景不长。好事总是不长。伊士曼人不满异族的统治,连带与异族结盟的王室也受到质疑。赶走带着海腥味的鱼人让领主们挺高兴,与生俱来的高贵血统带来的顽固,令他们立即着手破坏当年有关王室继承人的协约。而雪上加霜的是,王党丢失了王长子的踪迹。
秘密随即被夜莺揭露,伊士曼陷入了可怕的动荡。从北方的热土普林到极地的冰地领,从西方先王殒命的飞鹰城到“光复”的骑士海湾,没人觉得王国需要维护与娜迦王的约定。很快,西党和教会的联军打着伊斯特尔王子的旗号卷土重来,王族的盟友也不见踪影。王后希望为小儿子加冕,但连王党自己也不相信他能戴稳王冠。事实上,连剑之军团也不愿为“赫恩国王”起兵,别提其他贵族。王党独木难支,只能祈祷奇迹发生。
奇迹由特蕾西威金斯和她骁勇的疾影军团带来。
战争的结束是如此离奇,双方似乎都没有真正倾巢而出。短暂交手后,十字军受寂静学派调遣班师,边境诸侯只为领地而战,当他们得到老家遭受进攻的消息后,很快便一哄而散。至于西党真正的主力梅塞托里家族,他们的骑士远离故乡,一路沿金雀河跋涉至东方,又在铁爪城下围困数日,此时早已失去了最初的意志,被神完气足的对手轻易瓦解。威胁烟消云散。
而四叶大公带来的惊喜不止这些。特蕾西威金斯,这位王国南方的女公爵、守誓者联盟与伊士曼互通的中间商、疾影军团的军团长、威金斯家族的当代族长,声称自己找到了失踪已久的外甥,并指责西党的旗号只是谎言。塔尔博特家族被她拯救于水火,王党也不得不承认她的功绩。于是,在王长子尚且年幼的条件下,特蕾西公爵为妹妹弗莱维娅威金斯戴上王冠,让她君临金雀河畔这个支离破碎的王国。历史学者们说,断剑革命就此终结。
但伊士曼的党争没有。
狄隆知道,在大多数人眼里,女王党和王党不分彼此,都是王室正统的绝对支持者。而曾挑起纷争、背叛先王的边境诸侯则是野心勃勃的祸首。佩顿福里斯特主教与梅塞托里家族,尤以它们二者为最。当然,这话你最好私下说。
王党首领劳伦斯诺曼。此人曾是先王的近卫,并在革命后亲手将比尔纳斯梅塞托里的脑袋放在先王的坟墓的右手边。他紧接着向冰地领索要左边那个。
最开始,他的要求遭到了拒绝。冰地领人反认为这是王室的耻辱,他们的叛逆却合该得到原谅。“我所做的一切只为了我的人民。”加文兰科斯特在回信中声称。“我没有代价给你,我的代价业已被黑夜收取。够胆就朝祂要去,诺曼。去啊。”他的嘲笑声似乎能通过笔迹传递。“我给过你们忠诚,但等到人们熬不过霜月的时候,我不保证忠诚是否还有用。生存大于一切。你们是荣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