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
文字停止了滚动,投影取而代之。一副血腥的画卷开始在圆桌最前方的银色墙壁上徐徐拉开,它是静止的,但已经足够原体们看见足够多的细节。
荷鲁斯卢佩卡尔的心在那一刻揪紧了,随后,画面开始流动。
艾希曼德人称小荷鲁斯的艾希曼德倒在了地上,动力甲的腹部被人以剑刃破开了,鲜血潺潺流出,肠子等器官全都暴露在外。
他躺在地上,张着嘴,似乎正在虚弱的喘息。半张脸皮也消失了,血肉组织地暴露出来,在空气中微微地颤动。
塔里克托嘉顿,右手握剑,满身鲜血。带着半个破损的头盔,怒睁的左眼一片血红。
他与洛肯嘉维尔背靠着背,两人互相照应,互相杀死试图伤害对方的敌人。他们仍然站着,但他们都已经伤痕累累。
而艾泽凯尔阿巴顿呢
他正在爬行艰难地爬行。他一寸一寸地爬向他们父亲的尸体,一个背生双翼,脸颊被鲜血涂抹成猩红的怪物正抱着他们的父亲,喃喃自语。
望着这一幕,阿巴顿眼中燃起的憎恨仿佛要烧掉整个世界。
他往前爬去,一点一点地接触到了父亲的尸骸哪怕隔着动力甲,他也能感觉到,那身体已经毫无温度可言。
背生双翼的怪物安静地凝视着虚空,没有理会他,于是阿巴顿开始他的行动。他怕的要命,但不是因为害怕失去自己的生命,而是因为害怕在完成职责之前被杀死。
他抬起手,重伤令它们几乎无法完成平日里的工作,也让他看上去很笨拙,但这都无关紧要了。因为就在十几秒后,他便将荷鲁斯之爪从父亲的尸骸上卸下了。他握住它。
五指平摊一点点地握住了它。
这件事本不可能完成,荷鲁斯之爪,从它的名字就能看出来,它是荷鲁斯专用的武器。若是阿巴顿想要使用它,没有一批来自火星的神甫进行微调是不可能成功的,尤其是在这样的战场上。
它本不应该和他的终结者战甲产生联系。
但他握住了它。
随后,阿巴顿听见动力爪的内里有什么东西正在咆哮。那东西不是在说话,只是单纯地在宣泄自己的愤怒与悲切。
憎恨之火开始在动力爪上熊熊燃烧,电弧于狭长而危险的锋刃上开始跳动。阿巴顿感受到了,他确信这一点,千真万确。在此前,他从不相信机魂的存在,而在此后
艾泽凯尔阿巴顿从地面上一跃而起。
“为了牧狼神”
这声满是悲切与哀悼的微弱怒吼响起,他直冲而去,没有半点犹豫被弑杀者的武器毫无阻碍地穿透了堕落天使的胸膛,血肉飞溅,伴随着鲜血在空气中嘶嘶作响,仿佛正在灼伤属于人类世界的空气。
这不是人类受伤时应有的反应,也不是原体受伤后该有的反应。
那怪物扔下怀中的尸体,美丽而妖艳的脸上缓慢地绽放出了一个微笑,双眼中似有血泪流过。他享受地张开双手,悲伤、疯狂与堕落到最深处的欢愉开始在这张脸上绽放。
他张开嘴,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没能成功。因为只在下一秒,他的脸便碎成了一团血肉的混合。
小荷鲁斯艾希曼德拖拽着父亲巨大的战锤痛苦地喘息着,他的肠子仍然暴露在空气之中,但他还是站着,并且用父亲的战锤杀死了凶手。
“做得好。”
圣吉列斯低沉地说。
他沉默了一下,随后低下了头,因此无人能看见他的表情,但想来应该不会太好。
察合台可汗以赞叹的语气说道“何等的壮举,以阿斯塔特之身放逐了一名已经升魔的原体”
“他根本就没有反抗。”佩图拉博平静地说。“考虑到这一点,这一战倒也不能算多么艰难但我仍然要对他们的勇气与斗志表达赞叹。”
他眼中闪着光,似乎想起了一些人,一些同样永不后退的人。
然后,有人以轻柔的语气饱含好奇的问询“说点什么吧,荷鲁斯嗯牧狼神阁下,尊敬的战帅”
莱昂艾尔庄森沉默地看了过来。
康拉德科兹温和地笑着,这种笑容在他面上并不多见,而此刻,他所要表达的意思也绝对不是这笑容的原意。他的行为让本就沉重的气氛变得更加深刻了,空气仿佛都凝滞了。
科尔乌斯科拉克斯听见莫塔里安正在轻微地叹息,他侧目望去,恰巧看见死亡之主无奈地扯下了兜帽,盖住了自己的眼睛。
说点什么
是的,的确应该说点什么。但是,说点什么好呢
荷鲁斯卢佩卡尔放在桌下的双拳握紧了,此刻,开始了颤抖。他握拳是如此用力,以至于骨骼彼此摩擦甚至能在空气中发出所有人都可以听见的响声。听闻响声,科兹开始真正地大笑。
一时之间,甚至宛如嘲笑。
荷鲁斯缓慢地吐出了一口浊气。
“我宁愿你嘲笑我,也不想你用这样的关心来拷问我,康拉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