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拙地挥动了一下手臂,肥腻到令人不适的肉波涛般涌动起来。它丑陋的脸上诞生出了一个愉快的微笑,无牙的嘴中,牙龈缓缓蠕动,几颗病变枯黄的牙齿长了出来。
“但我们都不太喜欢你对涅鲁苟斯的死亡所发出的嘲笑,慈父想让你和他一起去杀死受咒之人的帮手之一,可你却拒绝了她你真有勇气,莫塔里安大人。”
恶魔咧着嘴笑了起来,夸张地弯下腰,鞠了一躬。它毫无疑问是正在试图惹怒莫塔里安,但后者却无动于衷。这与他过往表现出来的性格大不相同,也让恶魔略微有些微妙的不快。
于是,笑容从它脸上消失了。
“难道你没有一点幽默感吗,死亡之主你不是血神的信者,你心中没有太多愤怒。你亦不是那些该死的蓝鸟,老是喋喋不休地诉说阴谋与诡计。你也不是那些软弱的纵欲者你本该像我们一样拥有完美的幽默感,可你老是摆出一副臭脸。为什么”
莫塔里安仍然保持了沉默,这种不愿对话的轻蔑刺痛了恶魔的自尊心。它大喊起来“好吧那你就一直呆在这儿吧我不管你了,你就继续扮演一个失语者或哑巴吧”
“回来。”
莫塔里安叫住了它,恶魔喜出望外地转过头“你愿意回心转意了”
“不。”
莫塔里安缓慢地从泥土中站了起来,随着他的动作,那些被隐藏在泥土中的蛆虫也一并掉落了下来。他就这样站在恶魔面前,缓缓开口“我只是打算告诉你,纳垢对我的惩罚在刚刚结束了。怎么,她没有告诉你吗”
恶魔的脸为他的话皱成了一团“你在炫耀些什么谁都知道你有二心,你甚至不叫她慈父”
“呵”
莫塔里安从喉咙中发出一长串的、如同患了病似的低沉笑声。他笑得如此开心,以至于恶魔都觉得有些不安“你在笑什么”
“只是很惊讶。惊讶于,你居然要将一件谁都知晓的事放到台面上来说。在言语的锐利程度上,你甚至连还处于纳垢灵时期的涅鲁苟斯都比不上它死了,下一个就是你,巴鲁。黑袍之人就在那片星域等待,难道你看不见你真的认为你们能在他的注视下获得胜利”
被称作巴鲁的恶魔的肥胖身体开始颤抖,四周病变的植物因为莫塔里安提出那个名字而开始剧烈的摇晃,泥土也开始震颤,迷雾更是开始逃跑似的消散了。
若不是莫塔里安的声音尚算轻柔,恐怕小半个花园都要因为这个不算名字的代称而开始颤抖。
莫塔里安再次低沉地笑了起来,为它们的恐惧而愉快。
巴鲁不满地看着这一切,几秒过后,它愤怒地勐推了一把莫塔里安,咬牙切齿地说“我会为涅鲁苟斯报仇的”
“是吗你打算如何报仇”
被一名纳垢大魔全力推击,就算是莫塔里安,也后退了几步才稳住身形。但他却没有愤怒,只是摇了摇头,继续询问。
“你要怎么为你的兄弟报仇它形魂俱灭,而这一切的原因仅仅是因为被黑袍之人注视了。你听过他的名,不是吗花园中的每一片空气,乃至于每一颗病菌,都畏惧且痛恨地低吟着他的名字你比涅鲁苟斯要弱的多,巴鲁,你要如何为它报仇”
“不用你管还有,你明明知道在这里不能提起他的名字的你看看,这些小东西都被你吓到了慈父啊,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来”
恶魔气恼地转头离开了,它走得很慢。菌毯上摇曳的植物被它巨大的体型牵动了,它们倔强地拦住了它,不让它离开。
巴鲁停在原地,比起此前的暴躁,它此刻倒是温和了下来,不断地轻声劝说“我不会送死的,让我走,好不好我还要去继续培育涅鲁苟斯留下来的那些瘟疫呢,我会再来的”
得到许诺的植物们满意地松开了,巴鲁也松了口气。它本想加速离开,却因为自己的体型而无法进行这件事。
莫塔里安的声音在它身后继续响起“你想复仇,是不是,巴鲁”
恶魔再次停住脚步,头也不回,闷闷地问“怎么尊贵的死亡之主要帮我”
莫塔里安再次发出一阵沙哑的大笑,背后的双翼微微震动,深绿色的雾气从他盔甲的缝隙中散发。
尽管表现得如此愉快,可那双病变的眼眸里却毫无笑意,他低沉地呼吸着,缓慢地说“不,但我可以为你一个互帮互助的方案。”
“我不相信你有这么好心。”
此前一直表现得单纯到有些愚笨的巴鲁转过身来,眼中闪烁着和它的兄弟如出一辙的狡诈“你肯定想让我帮你做些什么,为时已晚了,死亡之主。瘟疫大军已经出发了,而我也将赶上它们。”
“你猜对了一部分。”莫塔里安不置可否地回答。“但是,这个忙对于你来说,轻而易举。”
巴鲁狐疑地望着他,一时之间完全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答应。慈父已经远行,但她在走之前让它们开始一场战争,如果它违背慈父的命令那它一定会被惩罚的。
但是,不管怎么说,它终究无法忘记涅鲁苟斯是如何帮助它在上百条蛆虫中脱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