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尹齐基尔的角度看过去,他能够清晰地看见那大不净者身上的每个细节坦白来讲,它的形貌让观察敌人这件事成了一种剧烈的痛苦。
深红之刃的三连长能看见它肿胀的洁白皮肤,能看见那些在它头顶疮口之中懒洋洋地活动着的蛆虫,能看见它张开的肚子、蠕动的肠子与其内沸腾的黄褐色液体。
他几欲作呕。
而它的声音却显得既热情又高兴。
“自从上次分别以后,我一直都想念着你,我的朋友”
它咧嘴微笑起来,黑色的牙龈和残缺的牙齿在那大张的嘴中显得是如此可怕。而尹齐基尔却看到了更多,他的目光直直地穿透这具邪恶的,窥见了那隐藏在涅鲁苟斯大张的嘴后的不详真实。
一个画面一闪而过,三连长的眼前出现了一幕画面,那是一个燃烧的花园。
尹齐基尔对帝皇起誓,他宁愿自己现在是一个盲人与聋子,他的理智已经快被这个东西摧毁了大不净者的存在就是对现实的一种亵渎,哪怕它只是站在那里,什么都不做,都会有人发疯。
没人能承受这样的存在出现在你眼前。
除非你的意志能够超越一切。
克兰桑普斯恰好是其中之一。
他对涅鲁苟斯的呼唤显得无动于衷,那阴沉的全覆盖式蝙蝠头盔冷澹又不详,呼吸格栅甚至令他的声音听上去宛如死者的絮语。他不回答,不作任何反应。
沉默是可以嘲弄人的有时甚至不仅仅是人。
涅鲁苟斯的热情没得到应有的回应,它的脸垮了下来。
这个恶魔竟然十分有人性的叹了口气,用真心实意的失望语气说“你真令我感到心寒,我的朋友,我可是给你带来了一份礼物啊你知道这份礼物有多宝贵吗”
但是,这情绪没能持续太久,纳垢恶魔们特有的乐天性格很快便让它恢复了过来,它开始继续喋喋不休。
“它起源于一位先驱,起源于我的一位兄弟。在它死后,这宝贵的作品便被搁置了,没人觉得自己有能力继续它的工作。它们不敢,于是我接下了。我尊重我的兄弟,所以我必须完成它的工作。在一整颗星球的人类见证下,我总算将它完成了”
一个微笑从它那肥肉堆积的脸上涌现,蛆虫从不成样的鼻孔和柔软的眼眶中涌出,落在它那大开的胸腹之中。涅鲁苟斯用它仅剩的右手用力地拉开了自己的肚子,让肠道内的液体暴露了一点在空气之中。
“你看。”它欣喜而轻柔地说。“它多美啊”
在这一刻,克兰桑普斯总算开口说话了,但却不是对着涅鲁苟斯,而是对着深红之刃们。
“回到机舱里去。”他说,声音冷澹而压抑。“这已经不是属于你们的战斗了。”
“可是,大人”
尹齐基尔试图据理力争,却被打断了。
“听他的话,你这愚蠢的阿斯塔特”
涅鲁苟斯勃然大怒起来,大不净者咆孝着吼叫道“难不成你以为你们这样的凡夫俗子也有资格品尝神瘟它可是库嘎斯与涅鲁苟斯共同的杰作,滚回去,你这无知的俗人”
它的自以为是没得到尹齐基尔的理会,三连长只是用问询的眼神看着克兰,在得到一个确认的点头以后,纵有千般不愿,尹齐基尔也还是下达了命令。
“深红之刃,我们回到机舱里去。”他艰涩地在语音频道内说。“执行命令。”
“是的,就是这样,你们这些愚蠢而无知的家伙”
涅鲁苟斯朝他们示威似的挥舞着自己的右手,脸上充满了一种得胜者的骄傲“你们才没资格亲眼见证它的绽放”
待到深红之刃们全都进入机舱以后,克兰却做了一件让他们完全没料想到的事。
只见他抬起右手,深蓝色的灵能突兀地在空中爆发了出来。雷鹰炮艇就这样被灵能裹挟着飞向了来时的方向,通讯频道内立刻传来尹齐基尔的喊声,但克兰却自顾自地将他屏蔽了。
“神瘟,是吗”
他扭过头来,总算对涅鲁苟斯说了第一句话,和一个冰冷的评价“愚蠢的名字。”
“嘿,你都还没见过它呢”涅鲁苟斯不满地反驳道。“你要实事求是,眼见为实啊”
“呵。”
克兰冷冷地扔下这个词,嗤笑着向前踏了一步,宽大的斗篷勐地扬起,冰寒的气流呼啸而起,那些此前被冻住的风雨竟然再次开始了流动。
在狂风呼啸之中,在冰雹似的雨点坠落之中,站在天上的人朝着恶魔发起了冲锋,威势惊人,这和克兰桑普斯的性格显得截然不同。
平日里他绝对不会使用这样的战斗方式,从阴影中跃出无声无息地解决敌人才是他的手段,像这样直冲过去硬碰硬简直就像是被安格朗附体了。
涅鲁苟斯丝毫没有察觉不对,大不净者欣喜地凝视着朝着它直冲过来的克兰桑普斯,完全没有想要躲避的。面对一名原体的冲锋,它只做了一件事。
它用那仅剩的右手将自己大开的胸腹拉的更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