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河内并非只有战争。
是的你或许会这么说,还会搭配上些许悲天悯人的口气。好吧,这么说的人不是养尊处优的学者,就是装聋作哑的军务部高阶官员。前者是真心这么想,后者是不得不这么说。
实际情况是,银河内的确并非只有战争,但银河内到处都是战争。
它发生在偏远的奥克塔琉斯星区,自然也会发生在帝国的某个福地,某个花园世界,某个一千年未曾有过战争降临的世界。
总之,它来了,而人类正在流血。
流血,并病变。
蜂拥而来的腐臭蜂群挥动着它们腐烂的翅膀,在半空中盘旋着。只需要一个命令,它们便会迫不及待地扑向敌人。
但是,能够命令它们的那个生物并未这么做。
“你很有趣,人类士兵。”
它惊讶地说“瘟疫正在你的体内肆虐,而你却咬着牙表现出一副没事的模样。按道理来说,它给你带来的疼痛会超出你的意志力能承受的极限才对是什么力量支撑着你”
没有回答因为士兵已经死了,他不过只是个普通的星界军,这点反抗就是他能做的全部事情了。
凡人们,在一名纳垢大魔的面前,实在是太微不足道了。
蛆化之蝶涅鲁苟斯知道这件事,但它却不打算表现出来。星界军赢得了它的敬意。
与大多数同类不一样,涅鲁苟斯的外表并不如何骇人。是的,它同样很胖,但它的皮肤并不腐烂,脸上没有不断隆起又炸开的脓包,腹部也没有一张骇人的巨口它的皮肤白的如同玉石一般,有种超出凡尘俗事的魅力。
在纳垢的孩子们身上,这是很少见的。他们从来就不在乎自己的外表。从这一点来看,涅鲁苟斯倒算得上是其中的异类。
“人类真是令我着迷。”
它如此说着,摇了摇头,迈动步伐从这一片尸体的城市中远去了。蜂群跟在它身后,将天空挤得密密麻麻,曾经的蓝色在它们的遮掩下消失的无影无踪。
它注意到了,或许没有总之,有一双恐惧的眼睛躲在尸体中,凝视着它远去。待到确认它已经完全离开后,那双眼睛的主人终于推开尸体猛地站了起来。
她颤抖地站立着,原本柔顺的齐耳短发如今已经被鲜血变得黏腻不堪。她哭泣着,眼泪从眼眶中滚落,但并未持续太久。
女孩尚存不多的理智使她知道,哭泣对目前的情况一点帮助都没有。
咬着牙,她从那死去的士兵手中拿过他的步枪。后者病变的手指搭在机匣上,苍白又浮肿,有不少皮肤甚至还黏在上面。强忍着恶心,女孩将步枪上的痕迹用衣袖擦了擦。
她蹲在地上,学着士兵们开枪的姿势摆了个看起来还像那么回事的模样。手指搭在扳机上,又很快移开了。
要怎么活下去呢
这个疑问在她心中盘旋在今天以前,这个问题对她来说根本不需要考虑。
蒂亚迪尤尔,迪尤尔家族宝贵的独生女,她生长在这颗名为菲尼洛斯的花园世界上,因其惊人的美貌而被称为菲尼洛斯之冠她的生活条件可想而已,花园世界上的所有居民都不需要担心这个问题。
他们生活在幸福中,其他世界的居民终其一生都难以获得的资源在他们这里可能不过只是每天早上的漱口水。
但是,这些东西都只持续到今天以前。
对蒂亚来说,她
根本就不知道那个东西是怎么出现的,也对它到底是什么一无所知。她只知道对方杀了所有人,用一种看不见的武器。
它只是经过街道,就有无数人眼珠炸开,咳出气管。
它只是走过广场,就让草木凋萎,化作骇人的枯枝,就连地面都化作黏糊的烂泥,不详的绿褐色在其中酝酿。
它走过城市,带来死亡,带走生命然后唯独留下了蒂亚。
为什么
女孩抱着枪,也得不出一个答案。她因家庭受到过良好的教育,这让她知晓许多知识。她热于求索的性格也让她远比同龄人来的聪慧可是,一个孩子的智慧是不足以解决这种问题的。
或许只有纳垢本人知道为何蒂亚为何没有受到疫病的影响。
但是,慈父是不会说的。祂只会用平静且慈祥的眼神注视着一切顺其自然的发生。
蒂亚迪尤尔站起身,艰难地站起身。那把枪她这样一个名副其实的公主来说实在是有些过重了,她以前拿过最重的东西也不过只是笔和梳子罢了,而35光枪有三公斤重。
抱着这把她尚不知道名字的枪,蒂亚开始在熟悉却陌生的城市内跌跌撞撞地奔跑起来。她咬着下唇,竭力不让自己去回想父母染血的脸。但是,人类的大脑很多时候并不听从他们奴隶的想法。
她开始不断地回想。
然后再一次哭泣了起来。
她停在广场喷泉的后方,这里的对面曾经是一条宁静惬意的街道。左数的第二间店铺是一间古董店,店主是个慈祥的老人。往后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