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了。
他们纷纷停在原地,不再活动。
空气甚至都变得粘滞,庞大的压力与憎恨自虚空彼端而来,那只即将杀死铁卫的刀虫开始从前端开始崩解。
它那丑恶的身体开始一寸寸化作飞舞的碎片,即将触碰到铁卫身体的刀刃状前肢也是如此,三分之一秒后,刀虫消失了原地,取而代之的是一滩灰尽。
凡试图伤害你们的,都将死去
一只掩藏在虫群后方的泰伦武士的头颅突兀地爆开,它是这些虫群的临时指挥官,负责在突触网络中担当临时的中转站,但它的生命到此为止。
剧烈的愤怒令空气泛起涟漪,不知为何,福博却能感受到这愤怒。
他张大嘴,无法说话,无法呼吸,无法思考。
他只是看。
他见证。
思绪下沉,他得以更进一步地接触到那光辉的内里。
以极端的幸运与不幸,他得以窥见光辉愤怒的冰山一角福博已经看到了平静深海下方的庞大冰山,它明明只是显露出微小的一点,却已开始令他的神经末梢都为之剧痛。
无法形容的深切哀伤,无法理解的剧烈疼痛,难以描述,却又无从发泄的恐怖怒火福博开始尖叫,无声的尖叫,无声的哀鸣,血泪自眼眶中滑落。
灵魂是不会流泪的,可是,福博却正在哭泣。
烈焰显现,天空中暂停不动的石像鬼群被彻底撕裂,爪子、尖牙、骨刺与它们的血肉一同爆炸开来,却停在空中,无法再下落。
而福博还在尖叫。
他看见了或者说,他以为自己看见了。
他认为自己正在接触帝皇,这光辉内的悲伤令他难以自制地感同身受,过度的悲伤却开始令他的灵魂都为之一同消解。
直到那声音再次响起。
这是我的情绪,不是你的,福博利来奥
不要被它们影响
仿佛有闪电在他脑中划过,福博在剧烈的痛苦中回过了神。方才他虽窥见的那些情绪完全从他心中消失了,再也不见任何踪影。但他的灵魂却被染上了点点模湖的金色。
他回过神,然后继续看,死亡仍在继续,不,死亡不会停歇。
那些铺天盖地,淹没山巅、农田、草原与海洋的可憎虫群它们开始成片成片的死亡。被烧死,被愤怒压成一滩碎末,被闪电噼成焦炭,死法难以细数,数量无从计算。
它们在死,一刻不停地死,因为它们该死。
而暂停的时间仍未开始流动。
福博的视野再次拉升,来到真空之上。在马沃利翁不远处,有一只漂浮在真空中的巨大成虫,正以饱含食欲的眼神盯着他。恶寒席卷全身,呕吐感随之而来,只这一眼,福博的灵魂就差点破碎。
我的诺言仍未结束,它会持续到时间的尽头,福博利来奥
光辉大作,甚至让黑暗的真空都为之明亮。浓郁的黑暗被驱散,这次,福博看清了那不是什么巨大的成虫,而是一支无比巨大的生体舰队。以它们的数量来说,那降落在马沃利翁上的虫群数量甚至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
可是,它们却正在退去。
福博怔怔地看着这一幕,不知道自己应该作何反应。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刚刚经历的一切是真是假。这如梦似幻般的体验让他仿佛踩在云端,一切都充满了不真实的感觉。
这一切太美好了,美好到他本能地拒绝去相信。他们从未被信任、被保护过,他们一直在孤军奋战。
是的,你们从未被保护,但现在不是了
奋战者自有其奖赏
“噼啪”
闪电落下,福博的身体勐地一颤,他发现自己莫名其妙地又回来了,正站在安静的指挥室内。
他听见走廊外传来奔跑的声音,技术军士推开门,全副武装,六个战斗兄弟跟在他身后,一抹老旧的战旗在队伍的尾端竖起,一滴如血的泪滴正在其上缓缓摇曳。
“战团长,我们准备好了。”
技术军士红着眼,声音如恶鬼般地开口了:“恸哭者全员七人集结完毕,雷鹰炮艇也已调试完毕,随时可以起飞。机仆与伺服颅骨已经做好程序设定,仅存的一百三十名仆从也已经被安顿好了。只需等待您的命令”
他向前一步,表情像是在哭,可嘴角的肌肉却硬生生地扯出了一个破碎的微笑,两种截然不同的情绪开始在这张饱经风霜的脸上涌动。
“下令吧,大人为了帝皇”
“为了帝皇”六个坚定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然而,福博却并未回答他们的话在他们眼中,战团长只是抬起了颤抖的手,指向了那面战旗。
他们回头看去。
泪之战旗恸哭者们唯一的圣物,在巴达布战争后由棣属于战斗修女修会的普罗那斯图教团内的修女们修缮,这旗上布满了她们的泪水。而现在,那鲜红的泪滴正在逐渐转为金色。
金光大作。
呼啸的风从虚空彼端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