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如何”
那是个平静的男声,带着令人信服的力量。拜耳看不见他的脸,许久未曾使用过的胃部却开始本能地抽搐在很久之前,他听过有人用这种语气与他对话。
“你是谁”
他问,带着自己都没发现的畏惧。拜耳将自己的颤抖理解为了一种身体的本能反应,而并非自己无法掌控的情绪上的冲突。他不愿承认这件事,不远让自己在这场已经落入下风的战斗中低头。
“一个你应该不是太想见到的人。”男声继续说,声音回荡在拜耳身边。“不过,这也无所谓。毕竟,我其实也不是太想见到你法比乌斯拜耳,你的存在真是有趣。”
有趣
拜耳的眼角因为愤怒而抽搐了起来,他完全失去了那种游刃有余,脸皱成一团。这个时候,他看上去倒是有些阿斯塔特的气势在了,而非一个比恶魔们还没有底线的下贱生物。
“噢你竟然还保留着一定程度的人性这倒是超出了我的意料之外。我原以为你会只在乎自己的研究呢。”
四周的景象陡然扭曲,像是被一只手揉皱的纸团似的。地面迅速拉近,在拜耳的视野里,他又回来了又回到了那艘他甚至没有命名的船上,灵能者与交易对象的尸体还躺在冰冷的金属地面上,腥臭的血液缓缓流淌。
他颤抖着抬起手,过盛的灵能令他的内脏已经发生了偏移。至少有一颗肺已经破裂了。拜耳不能自制地倒在地上,每一寸肌肉都在抽搐。他在刹那间失去了一切,倒在地上,像是一条蠕动的蛆虫。
“不不”他喃喃自语着,坚持想要站起来,却未能如愿,一双靴子出现在他眼前。拜耳用他已经模湖的视线向上看去,但空间却再次扭曲了。
他瞪大眼睛。
靴子什么靴子站在他面前的都不是个人而是一轮金色的太阳拜耳的心智在剧烈的冲击下勐然破碎了。连混沌都无法使他屈服的心智在此刻却脆弱地如同婴孩一般。
但这只是一瞬间的事,在下一秒,他的心智便再次便黏合了起来,可痛苦却未曾有丝毫减少。他疯狂地尖叫起来,声音在舰桥上不住地回荡着。
何慎言蹲下身,毫无怜悯地看着这个扭曲如蛆虫的生物,表情无悲也无喜。坦白来说,他和法比乌斯拜耳之间没有仇恨,这甚至是他们第一次见面。但如果从宏观层面上来说,他和拜耳之间的仇可就大了去了。
在银河系中,拜耳是个特别的存在不像其他异形或叛徒,他同样对人类的存在产生着威胁,却是另外一种更加危险的威胁。他很少直接动手杀戮,甚至很少出现在帝国的视野内。尽管如此,在他手下直接或间接毁灭的星球却已经无法计数了。
在他心里,同类这种词语是不存在的。只有研究材料与交易对象罢了,只要他能在自己所追求的那条所谓真理之路上走远一些,他愿意出卖任何人,任何事。
法师抬起手,蓝光从指尖涌现。尖叫着的拜耳平复了下来,眼中再次出现了完整的神智。这一次,他不喊也不叫,只是直直地盯着法师的脸,像是在看一个他完全无法理解的生物。
“我见过你很多次了,法比乌斯拜耳。”何慎言缓缓说道。“除了祈祷声之外,有时我还会听见那些已死之人们的哀嚎。你或许不清楚,但有许多灵魂现在还在持续不断的尖叫。”
“死者们难以计数,其中有甘愿赴死者,有无辜者,有寿终正寝者也有在你手下作为实验材料无辜死去的人。”
何慎言微微一笑,蓝光越来越盛“他们记得你的脸,记得你的声音,也记得你对他们做了什么冤魂来找你了,拜耳。你不相信所谓报应的存在,我清楚这件事。你觉得自己存在的本身就是对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的一种有力反驳。”
法师耸了耸肩。
“的确如此,在今天之前,所谓的恶报未曾到来但我来了,拜耳。”
他将手指贴在了拜耳的额头之上,声音几近呢喃“你的报应来了。”
“战团长”
智库的声音中带着无法掩饰的惊诧,他几乎是冲入图衫的休息室的。火蜥蜴的现任战团长抬起那张可怕的脸,看着自己的首席智库,什么也没说,只是安静地等待着下文。
“我”
智库几乎无法说出一个完整的词来,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黝黑的脸竟然也显现出几分红润来。
这下,图衫真的有些惊讶了。
有什么事能让皮瑞尔如此失态一只大魔跑到他们的船上来了
“别着急,皮瑞尔,慢慢说,你有的是时间让我猜猜,是列尔努斯还是达克尹尔你联系上他们了”
“都不是,战团长,都不是。”皮瑞尔抬起他颤抖的右手,贴在太阳穴上,几乎是在尖叫。“她她帝皇啊”
“什么”
图衫仍未明白他的智库到底在说些什么东西。就算是以阿斯塔特们的超凡智力,恐怕也不能一时半会就从这三言两语中推断出皮瑞尔到底经历了什么能做到这件事的应该转投奸奇门下,不过那只多嘴的贱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