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竭尽全力为何慎言展示了一下他的左手,由于医疗舱内部的修复过程需要伤者进入睡眠状态,安格朗的身体是被拘束着的,虽然被短暂唤醒,但这拘束并未解除。
“没有。”
“真的吗”安格朗怀疑地问。“你能移动星球,将叛徒们从亚空间里拽出来,但却不能让我立刻恢复”
“不能。”
何慎言面无表情地重复了一遍他的回答。
随后,他没好气地说“你以为我是什么有求必应的许愿机吗你是个原体从本质上来说你和人类一点关系都没有你是个亚空间生物让你立刻恢复那见了鬼的大魔们死了还得等一段时间重生呢”
“嘿别提亚空间生物的事儿了”
安格朗警告地叫了一声,然后就被法师一脚揣在了医疗舱上,原本平稳地躺着的他此时开始不由自主地摇晃起了身体。
等到他好不容易止住摇晃,法师却又补了一脚上去,并且毫不客气地说“你有什么不满吗”
“就算是真的,你也不可以到处说。”安格朗发出微小的抗议声。
“我就说了怎么着吧”何慎言翻了个白眼。“我都当着帝皇本人的面这么说过了,你有什么不满,等我们回了泰拉,你可以跟他好好聊聊。”
“你干啥了”安格朗难以置信地看着他,震惊程度堪比看见了一个喜爱艺术厌恶战斗的绿皮。
法师却没再理他,他走到房间门口,光滑的墙壁自动裂开,室内再度陷入黑暗。安格朗只能听见他略显失真的声音“好好休息,安格朗,战斗远未结束。”
我当然知道。
从医疗舱中醒来,吉瓦多伦咳嗽着坐起身。肺部堆积的治疗液一部分已经从他身体排出,但有些还卡在喉咙里,他不得不咳嗽一会儿。
等到感觉完全适应了以后,吉瓦多伦才从医疗舱内走出。灯光自动亮起,保持着昏暗,以便吉瓦多伦适应。在照亮黑暗的同时,也照亮了一个坐在他不远处的人影。
“大人”吉瓦多伦疑惑地问。
那神秘的来访者从黑暗中稍微显露出了半张脸,看上去心情并不是很愉快。他顺手一指,吉瓦多伦粘稠而的皮肤便变得干净了起来,甚至还多出了一件长袍披在他身上。
“坐吧,吉瓦多伦,我有些事要和你说。”
一把椅子出现在吉瓦多伦身后,恰好符合他庞大的身形。
“您有何事是关于任务简报的事情吗是的,我还没来得及写”
“不,和这个没有关系,吉瓦多伦。”
法师坐在黑暗中,手指敲击着椅子扶手的侧檐,语气平静“我来通知你有关普利亚德中士的死讯。”
吉瓦多伦默默地点了点头“那么,我希望他死得其所。”
“他的确如此。”法师的声音有些飘忽。
“那颗星球被短暂地拉进了亚空间,时间在那失去了其本身的意义。普利亚德中士的头盔记录了持续三百年不间断的呼叫,一分钟一次。根据动力甲本身的伺服器记录,他一共攀登了四百一十三年又两个月零五天。”
帝皇在上啊。
吉瓦多伦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惊讶地发现自己的声音居然能够显得如此干哑“他是怎么做到的”
“我也不清楚这件事,吉瓦多伦,坦诚地讲,他应该在攀登的第二百年就因为亚空间风暴而死去他的头盔记录下了一些普利亚德中士的低语,他曾抱怨过几句该死的风。但根据我的推测,那不是风。”
“你明白吗他拒绝了死亡。”
法师轻轻地说“然后,在那没有补给、没有回应、没有同伴的攀登持续了足足四百一十三年又两个月零五天后,普利亚德中士完成了他的任务。确切地说,是完成了你们的任务。他将地表扫描仪插入了山顶,直到死,他都没有呼喊我的名字。”
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背着手,在昏暗的房间内踱步“死得其所,是的,的确死得其所。可是,只要他喊出那么一声”
何慎言的声音听上去无比困惑“我都能接收到他的信号我就能将他带回来。不仅仅是他,达摩克里斯小队的其他成员同样如此。没有一人选择呼唤我的名字。”
“我来此,是想让你为我解答这个问题,吉瓦多伦。”
在一阵长长的沉默过后,吉瓦多伦回答道“我说不上来原因,大人。普利亚德中士究竟为何能以自己本身的意志拒绝死亡,我想或许没有人能明白。但我或许能揣测到一点他们为何会选择不去呼唤您的名字。”
“为什么呢”
“因为和您比起来,我们的生命微不足道。”吉瓦多伦极其认真地说。
“我们每个人的生命都是帝皇的货币您不在其中,如果您真的是,那也一定是价值连城且绝对不会被交易出去的那一款。我们早在成为阿斯塔特之时就已知晓了本身的命运,不过是死亡而已,又有何惧”
“我们唯一惧怕的或许只有这件事。即,我们的死亡本身,无法兑换成同等的价值一个阿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