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火女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她举起右手,指着前方的某个方向“那里是不是有个人”
顺着她的手指看去,灰烬的目光很快就变得有些危险。他一言不发地下了马,示意防火女在原地等自己,随后就朝着前方走去。
那个男人穿着一身脏兮兮的布衣,趴在地上。即使染上了尘土也显得并不在意,他状若疯癫地小声嘀咕着,手里还紧紧地抓着一只田鼠。不时还会将舌头伸出,在那田鼠的尸体上舔舐两下。
灰烬来到他的身后,还未说话,男人就猛地回过了头。他面色青紫,那绝对不是属于正常人类的肤色早在他回头的一瞬间,灰烬便猛地拔出了腰间的长剑,与此同时,男人的眸中凶光大作,两点猩红燃起。
下一秒,他的头颅高高飞起。
腥臭的黑色血液洒落一地,落在草地上发出嘶嘶的燃烧声。一种难闻的气息迅速传到了灰烬的鼻腔里,他禁不住皱起眉在味觉复苏后,连带着嗅觉也是如此。以前他可以无视那些糟糕的环境,现在的话,恐怕多少会受些影响。
灰烬将长剑上的血液在男人的身体上抹去,收入鞘中。他蹲了下来,仔细地观察着他的尸体。
那男人没被衣服遮住的部分,比如手臂或者大腿,都有着大量紫红色的血管突起。而这现象之前是没有的,至少在他凶性大发,想要袭击灰烬之前没有。而且,明明主人已死,但这些紫红色的血管却还是在一点点鼓动。
灰烬心中已有了些猜测。
他摘下手甲,小心地触碰了一下紫红色的血管。触感极其奇怪,不像是人类的皮肤,倒像是某种冰冷的石头。坚硬、又带着非人之物特有的令人不适感。他又取下腰间的小刀,稍微割开了一条血管,那黑色的血液立马喷涌而出。
腥臭的味道越来越浓重,灰烬面不改色地仔细观察着那涌出的血液。它们极其粘稠,且带着某种生物一般的质感。毫无疑问,这绝对不是人类的血液应该有的样子。
他终于皱起眉,手中不知从那摸出一个小小的印记,借着这媒介,他的手心中燃起火焰,随后喷涌而出。
不过刹那间就将这无头的尸体连带着他的头颅燃烧殆尽,等到尸体彻底烧成灰后,他又不知怎的从手中释放出了一片冻雾,止住了蔓延的火势。
回到马上,即使灰烬不说话,防火女也能感觉到他心情的变化。她低声问道“有什么不对吗,灰烬大人”
半响,灰烬才回答了她“我也不知道。”
很有他作风的答案,简洁明了,而且说什么就是什么。只是稍微有些气人。
防火女抱着他腰部的双手又紧了一些,几乎已经是整个人都靠在了他身上。她靠在他耳边,轻声呢喃“我会陪着您的。”
灰烬没有回答,看上去只是专心赶路而已。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他有种预感,这趟旅途恐怕不会那么轻松。
弗雷尔卓德。
克达尔放下手里的鹿,擦了擦汗。最难熬的冬天已经过去了,他找了个远离人烟的地方,建了个自己的小屋。手艺依旧粗糙,比不得他在艾欧尼亚那个别人帮忙建起来的屋子住着舒服。但好歹也是个遮风挡雨的地方。
他没选择在自己家附近处理这头鹿,要知道,血腥味很容易引来掠食者。他可不想在深夜遭到熊、狼又或者是别的什么动物的袭击。就算能够应付,他的家多半也会变得一团糟。
半蹲在地,克达尔极其娴熟地为这头鹿剥了皮,然后分块、切割。鹿角就扔在地上,这东西对他来说一点用都没有他不需要钱,只需要能让自己生存下去的物资。
待到自己所需的东西却都被他用绳子扎起背在身后,地面上只剩下了一滩血迹与内脏。克达尔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去,他知道,这里很快就会被一群赶来的狼包围。它们会井然有序地分食掉那些内脏,连血迹也一并舔食干净。
克达尔是故意这么干的。
他知道那群狼的存在,那群狼也知道他的存在。他们互不打扰,但又在彼此的生活中有些关联。例如克达尔会特意将内脏留在原地给它们吃弗雷尔卓德人可没什么不吃内脏的传统,那是贵族老爷们的习惯,他们可不是。
而那群狼也会在狩猎时避开他的屋子,甚至有时还会选择给他送点鱼之类的小猎物来。克达尔以前从没见过这样聪明的狼,但他也不在乎。
回到自己家,他打开那扇粗糙的木门,又打开地窖,将背上的鹿肉扔了进去。他今晚不打算吃,先留一段时间吧。他也不担心会坏,毕竟,这里可是弗雷尔卓德。
坐在他自己做的那把椅子上,克达尔捧起一杯热茶喝了一口。暖流稍微让他的胃好过了一些,忙活了一早上,他都没来得及吃东西。靠在椅子上,他陷入了沉思。
也不知道那丫头怎么样了。
还有部族,希望他们一切都好。
克达尔的眼前又浮现出自己兄弟与父亲的脸,他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这片大地实在太过残酷,手足相残,父子之间刀兵相见这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