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十分听话。
温老太太揉了揉眼睛,接过温钰递过来的针线,拍了拍他的手,喜不自禁。
就说村里哪家有她言昭这么体贴
她引线引了好一会儿了,都没把线头引过去。
温钰直起腰,唇角笑意淡淡“祖母,我母亲呢”
提起这个名字,温老太太脸上盛开的笑意顿了下“在她房间,你找她有事”
温钰嗯了一声“有点事。”
他说话时已转过身,温老太太没看清他的表情,老太太叹气“那你去吧。”
此时是申时下旬。
16:00
李氏正坐在屋内数银子,温家没分家,银子都在温老太太手里把持着。
但老太太只管田地里的出息,剩下每房媳妇儿绣点儿帕子,农闲十分出去打点儿零工,还有小叔走街串巷赚的零钱,老太太都只收取一半儿。
李氏这么多年攒下来,也有一些积蓄,数一数有十多两银子。
咚。
房门被敲响。
李氏连忙把银子全部收起来,这些银子可不能让外人看到。
李氏“进。”
吱嘎一声,房门被推开。
一道身影从门外走进来。
来人背对着光,身影被阳光拉的很长,温钰站在房门处,道“母亲。”
是温钰啊。
李氏心里闪过这个念头,不自知的往后挪了挪,看起来十分欢喜“言昭,快来坐下”
温钰不紧不慢关上屋门,房间顿时昏暗许多,温钰的声音响起“母亲,听说你告诉甜甜,我将来要娶一个大家闺秀。”
李氏动作一顿,想打量温钰的表情,房间里却有些昏暗,她什么都没看出来,她小心道“娘是为你着想,娘只是觉得你有更好的选择。”
隔壁有什么好呢
不过一个村姑,给不了他任何帮助。
温钰似乎笑了一声“我记得我说过,母亲管好自己便可。”
李氏皱起眉头“我是你娘”
李氏“你怎么能这么对我说话”
她凭什么不能管他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可是他娘。
温钰不笑了。
他收回笑意,面无表情的道“母亲,我早慧。”
李氏手指一颤,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什么意思
温钰“我记得小时所有的事。”
李氏瞳孔顿时放大。
他,他怎么能记得
温钰看着李氏恐惧的表情,眼神划过一抹讽刺。
温钰早慧。
所以他清楚的记得,他小时候李氏如何对他。
他两岁多时,一位穿的破破烂烂的老道士来到他们家,说他八字极硬,克亲克母,会给家里带来霉运。
李氏本来便不喜欢他,听完这话就信了。
她常常骂他,说他果然是个灾星,她怀着他时怀相就不好,他出生那天又克死了自己的外祖父。
他一定是个灾星,让他离她远点。
温老太太这时还不太信老道士的话,见他母亲做的过分,常会数落他母亲几句。
温钰未满五岁那年,温家所在的地区大旱,全家没了活路,不得不举家逃荒。
李氏又哭天喊地,说全怪他这个灾星。
逃荒路上刚开始,还没那么艰难,温家有辆推车推着粮食,小孩子也可以坐到推车上。
后来逃荒的人越来越多,人越走越瘦,温家粮食被抢,推车也坏了,全家只剩下老爷子事先做好的准备老爷子让大人在衣服下缠了好几圈儿干饼。
但那是他们剩下的所有口粮,必须省着吃,老爷子要求所有人每天只能在晚上吃很一小块,勉强饿不死便罢。
那时李氏的大儿子还活着。
李氏常常会把自己的口粮省下来,塞给他,路上也会抱着他走一段路。
温钰心知没有人会帮他,所以路上经常留意有没有吃的。
哪里会有什么吃的,路边野草都被逃荒的人吃完了。
温钰找到最多的东西是一种野草的根。
这种草上方的叶子几乎被人揪完,但有些草根还埋在土地里,仔细找找可以找到一些,吃起来泛着淡淡的甜味,温钰很喜欢。
温钰大哥见他有东西吃,抢走他的草根跟李氏告状,李氏骂了他一顿,在这个晚上,找借口抱着他大哥去路边摸索。
灾荒年间,在史书的记载上常伴随着人相食这几个字,这并不是夸张。
李氏一个女子带着孩童,是逃荒部队中最危险的存在。她为了寻找东西,带着他大哥走的稍微有些远
回来的只有李氏一个。
李氏崩溃,把一切都推到他身上,说他是个灾星,谁跟他靠近便会被他克死,他害死了他哥哥,为什么死的是他哥不是他
有些话听多了,渐渐的仿佛成了真理。
从旱灾出现,家里人看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