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走后,绣娘们长松一口气“温瓷小姐这眼光也太挑剔了。”
他们每日与刺绣打交道,随意一副绣品拿出去都是上上品,且不说外行人看不出来,就算内行人也很难挑出错误。
偏就是温瓷,她天生具有感知绣品的能力,一点偏差都不能容忍。
“人家可是温总唯一的女儿,以后整个玲珑阁都是她的,她说什么,咱们照办就是。”
“诶我倒是听到个消息,说温总找了个海外留学的回来接手玲珑阁。”
“瞎说的吧自己的女儿不培养,让外人来接手”
从宋兰芝到温瓷,祖孙三代都是女性,现在掌管温家的事温茹玉,温瓷作为她唯一的女儿,理所当然会继承一切。
绣娘们都有颗八卦心,小声议论“温瓷小姐以后会不会变成温总那样冷酷无情的女魔头。”
旁边的绣娘摇头“我觉得不会,温瓷小姐就是在工作上严苛了些,平时还是很好相处的。”
又有人接嘴“对啊,上周我带女儿去公园遇到温瓷小姐,她还主动跟我们打招呼,跟温柔仙女儿似的。”
温茹玉是个典型的女强人,无论对内对外都是雷厉风行,说一不二的性格,没人敢轻易招惹她。
相较之下,女儿温瓷不仅人美心善,性格也十分好相处。
最主要的是,温瓷长了一张令人赏心悦目的脸。
单是看着她那张漂亮脸蛋,便什么怨都消了。
只有温瓷本人,似乎还没意识到这点。
检验完货品,她顺着阶梯来到一楼商品大厅,像客人一样审视绣品。
玲珑阁人来人往,路过的人都被那道曼妙的身影所吸引。
女人身着槿紫色旗袍,领口和袖口镶着温软的绒毛。明明是适合冬季的厚绒底料,剪裁修身的设计依然掐出一圈小蛮腰,可见本人腰有多细。
“麻麻,前面有仙女。”刚踏进玲珑阁的年轻女孩左顾右盼,不经意扫到那抹身影,双眼直接放闪电。
“你妈远在马尔代夫度假。”她身旁的青年没注意到,以为她夹着嗓子装怪,直到顺着她视线看去,惊得上身微仰“澜哥,真,真有仙女”
信息传递似的,落进盛惊澜耳中。
他刚踏进门槛,视线精准地锁在温瓷身上。
冬季旗袍将人从脖颈裹至脚踝,袖口绒毛圈住手腕,只露出一双染着蔻丹的纤纤玉指。
细腻、柔软。
她托起一方绣帕细细打量,玉簪半挽的长发梳在背后,楚腰卫鬓,将东方女性特有的娇柔之态体现到极致。
盛惊澜微勾唇角,默不作声把玩着大衣兜里的打火机。
光滑的金属外壳在指间转动、摩挲,在温瓷转身的刹那,打火机一下被他扣入掌心。
天然生就的美貌让温瓷对他人注视的目光习以为常,此刻却有感知似地瞥头朝门口望去。往来的客人络绎不绝,似乎跟平常没什么区别。
没来及细究,温瓷接到一通电话。
“阿瓷,今天有时间吗刚研究处一款新茶饮,来试试”
一位做中式茶饮的朋友邀她去店里品尝新茶,茶楼距离玲珑阁不远,从这里过去很方便,温瓷直接应下“我在玲珑阁,刚好没什么事,待会儿就过去。”
挂断电话,温瓷放下绣帕去独立的休息室拿外套,敞开的窗门被风吹动,这才发现,外边在下雨。
南城春季多雨水,这天气果然被程叔说中,幸亏她带了伞。
走之前,她去工作间巡视了一圈,摸鱼的苏禾苗差点被逮。
听说她要去茶楼,苏禾苗立马黏上来“阿瓷,我也想跟你一起喝茶。”
温瓷启唇“行啊。”
苏禾苗欣喜张口,然而不等她发出声音,温瓷下半句话就将她打回原形“把你手里剩下半张花图绣完就去。”
苏禾苗“”
真是一如既往地讨厌学习和作业。
温瓷独自下楼,撑伞从玲珑阁离开。
在她走后,景城来的一行人从大厅另一角走出来。
青年指向外面的天“下雨了。”
年轻女孩“嘿嘿”一笑,伸手从青年随身携带的双肩包里取出两把伞“幸亏我早有准备,出门前塞了两把伞。”
青年拍手称赞“行啊菲菲,你那攻略没白做。”
盛菲菲骄傲地扬起下巴,语气得意洋洋“那是当然”
三个人,两把伞,女孩和青年自觉地把其中一把递给盛惊澜。
盛惊澜双臂交叠,指尖在另一只臂弯上轻点,褐色的眼里掠过一丝意味深长的笑“你们打。”
“”
两人同时露出不可思议的眼神,小叔澜哥什么时候懂得舍己为人了
“我有事,你们自己回去。”话落,盛惊澜迈开大长腿,踏进雨帘。
春雨细软,随风倾斜。
温瓷撑伞走在路上,背影摇曳生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