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于柏、楚神愁以及那位身姿高大,脸上带着些冷色的男子都听到了李慎的话。
楚神愁摇头道“天下人皆知新晋的少年国公陆景头一次上朝,便递上了一道折子,狠狠参了五方海太冲龙君一本。
大伏朝堂因此召太冲龙君入玄都。
这件事情早已闹得沸沸扬扬,我等之前虽然在赶路,走走停停间却早已听过这许多消息。”
李慎颔首“太冲龙君确实入了玄都,大伏朝堂问了太冲龙君的罪责,五方海中诸多真龙被此事牵连,受了责罚。
早已被重安王之女斩去头颅的北阙海龙王,被景国公元神屠去了一座龙宫的西云海,俱都被追责,余留者也都因此被拿问。”
“只是”
李慎叹了口气。
钟于柏、楚神愁对视一眼,不曾说话。
一旁那位高大的黑衣汉子却笑了笑,道“在大伏朝堂诸多贵人眼中,人命其实算不得什么。
天下广大,卑弱的贱民们死的再多,只要有一口食粮,便能够奋力繁衍生息,补上空缺。”
“太冲龙君何等强横,八境天龙对于大伏而言,自然要重过那些卑弱之民
大伏不曾拿问太冲龙君,我等早已猜到了。”
这黑衣汉子字里行间,丝毫不吝于遮掩对于大伏朝堂的不满。
“太冲龙君受了质询,安然出了太玄宫之后,又去了那养鹿街。
龙威如黑云,养鹿街上密布乌云。
太冲龙君安然站在巷口,在众人注视下请见陆景。
只是陆景并未见他。”
黑衣汉子听到此言,侧头看了一眼楚神愁,点头道“陆景杀了楚大修的弟子,楚大修还赞扬陆景一身气性,傲气凌云,亦可低头见苍生
不过仔细想来,这太冲龙君威势太厉,所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陆景躲上一躲,倒也不算什么。”
黑衣汉子语气中还带着几分斟酌之意。
钟于柏与楚神愁对视一眼,俱都叹了一口气。
“陆景修行的岁月终究太短,以他精进的速度,等再过上二三十年,若能赶上一次灵潮。
这等的少年天骄,也许就不必受八境天龙折辱”
季渊之始终沉默。
他始终望这九楚山方向,当这样一位年老的大儒注目于南方,南方天边微小的变动,都难以逃过他的眼睛。
最开始他仅仅看到一抹白光。
当黑衣汉子道出那番话,季渊之终于察觉到天边的那一抹白光似乎并不寻常。
这位曾经写下知慎、探玄、典经等等诸多享誉天下的典籍的大儒,突然间神色有些怔然。
李慎有些疑惑。
与季渊之相对而立的钟于柏、楚神愁、黑汉子早已察觉这位大儒的异样。
此时,季渊之眼中的惊讶也终于引得他们瞩目。
于是
李慎、钟于柏、楚神愁以及那位黑衣汉子,几乎同时转身。
或有气血鼓荡,或有神念化作流云,飘向远处
却见太玄京以南,有白衣少年腰佩刀剑,行于云端。
云雾纷扰,偶有拦路。
可当那少年行来,天边的云雾就好像被细碎的剑气斩碎,消散为云烟。
“景国公”
大儒李慎也如同季渊之一般,难掩眼中的惊奇。
可紧接着,当陆景身后,一道延绵数百丈的白骨被陆景元气牵动,穿云行雾而来,他眼中的惊奇瞬间变成了惊恐
“让一具白骨”
“那是天龙尸骨”楚神愁手腕上的天轮光芒大作,他语气斩钉截铁,却又带着难言的意味。
“大伏天下,便只有一条天龙,便是那”
楚神愁话语未落。
一旁的黑衣汉子道“便是那太冲海太冲龙君”
“太冲龙君死了”就连始终风轻云淡的季渊之声音都不由猛然拔高。
他原本端坐在那残局之前,此时却几乎跳将起来,原本眼中的好奇此时此刻却不由变作震惊
“季先生你方才说太冲龙君前去养鹿街空山巷见陆景时,陆景不在太玄京中”
“你说太冲海方向,有元气异动,是有元气直升化作龙形难道那等异动、龙形就都与陆景、太冲龙君有关”
李慎咬着牙。
哪怕他是见多识广的大儒,也曾读过不知多少杂谈杂技。
可直至此时,即便他亲眼看到陆景行走在云气中,身后有一条数百丈的天龙尸骨被他的元气所牵引,这位享誉天下的大儒仍然不敢相信五方海领袖、太冲海太冲龙君、大伏天下唯一一位八境天龙的太冲龙君,竟死了
甚至他的尸骨,除却悬在白骨最前的头颅之外,都完整的保留了下来。
“那南方九楚山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季渊之心中仍在揣测。
“当异变乍现,便有莫大伟力笼罩了九楚山之所在,除了那等伟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