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玄面色平静,对此也没什么不满,去到后院寻了一棵树,便是倚靠着闭着眼睛休憩了起来。
以他如今的道行,别说风餐露宿,就是狂风暴雨都可以安然休憩。
不过,可不能表现得太过,所以便将巡天司的制服脱下,当做被子反扣在了自己的身上。
夜幕缓缓降临。
一道身影偷偷跑进了后院,悄悄来到了老树旁。
周玄闭着眼睛,佯装不知,但魂魄感应早已将一切收入眼底。
来者是一位小姑娘,穿着青葱色的衣裙,抱着一摞齐身高的被子,小心翼翼地放到了他的脚边,然后又踩着小碎步跑开。
走远了些,便又回头看了看,见周玄好似睡得正熟,发现不了被子,便拿起一块指甲盖大小的石子,往周玄那边一丢。
结果力道没控制好,丢溜一下正中脑袋。
小姑娘吓得两肩耸了一下,赶紧跑开了。
周玄心中不禁哂然一笑。
忽然,他眉头微微一皱。
魂魄感应之中,有两道身影自郡守府中腾空,祭出飞剑穿入了云中。
“唉,人与人之间的信任,怎么就这么差呢”
说好明天去,非得今晚就抢跑。
“看那五钱天师一副憨厚老实的样子,心里这兜兜转转地居然也不少。只怕是故意在我面前时,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周玄心中叹了一口气。
紧接着,身子哆嗦了一下,也不知道是被夜间的凉风冻醒了,还是被石子给打醒了。
“嘶这夜里阴风飕飕的,真冻人不行不行,得去找个地睡个好觉”他自言自语,声音却故意放高了一些。
旋即,便是展开遁空梭飞出了后院。
“算他有自知之明。”郡守府的某个楼阁之中,江坤看着消失在了黑夜里的周玄,嘴角勾起了一丝讥笑之色,旋即,对着身边的黑影道,“小姐擅作主张去给他送棉被,给我关她三天禁闭。”
“是”隐匿于暗中的护卫垂首道。
出了郡守府,周玄随手往遁空梭上布了一层解厄之术,随后,心念一动,遁空梭便如利剑般扎入云海,自云上穿梭,往蓝竹镇方向赶去。
半个时辰之后,周玄自云中俯瞰而下,只见得一座城镇似卧虎一般盘踞在两山环抱之下。皎白的月光像水幕一样倾泻而下,仿佛在镇中的屋檐与石板路上铺上了一层白霜。
在那镇中,有着一座古色古香的四合院。
四合院的后院之中有一棵歪脖子树,家主搬着太师椅坐在歪脖子树下,主母在边上为他沏茶,回廊之间仆人往来,孩童嬉闹成群
如果忽略现在是夜晚,整个蓝竹镇就这么一户人家还未入眠;
忽略那家主望着夜空,双目空洞,半天都不曾眨一下眼睛;
忽略那主母手中的茶壶早已经流干了茶水;
忽略那些在回廊间不断穿梭的仆人,其实走的非常僵硬;
忽略那些个孩童动作如木偶,嬉笑声好似有些重音等小细节的话,这四合院中还的确是一派欢腾的景象。
在那歪脖子树上,坐着一个穿着红色肚兜的小男孩,他扎着一根冲天辫,粉面红腮,双脚不断晃着空气,摇头晃脑,看着庭院中的景象,咧嘴笑得正欢。
时不时地,将手中一块薄玉牌丢到空中又接住,丢来丢去,似乎总有无尽的兴致。
就在他的脚边,一个巡天使瘫软在地,眼珠子发白,面目扭曲,早已没了生机。
四合院外,那两位天师早已到来,他们分头行动,以红绳朱砂作符埋入四合院周围,勾勒地脉之气,形成一座困魔阵。
随后,对视了一眼,便翻墙进入了院中。
“合阵”五钱天师手掐法诀,引动困魔阵,将四合院内的气机与外界完全隔绝。
就在合阵的时候,周玄眉头不禁一皱。
“那阵法似乎有问题啊”不知是错觉还是怎的,周玄看出来了那困魔阵激发之后,四合院内的粉面男孩已经被困死了,但相对的,进入其中的天师俩兄弟,也被困死在了其中。
就在这个时候,歪脖子树上的粉面男孩忽得收敛了所有的笑容,双脚也不再晃了。
他就那么微垂着脑袋,拢着背,像一尊雕塑般坐在树干上。
“锵锵”
两道金光忽然从空气中掠出
金光之中,赫然就是两柄飞剑
其速度之快宛如惊蛰,欲出其不意,将粉面男孩一击毙命。
然而,就在飞剑即将命中粉面男孩的时候,那坐在太师椅上的家主和一旁的主母,忽然像是被隐形的丝线拉扯着一样,以一个诡异的姿势倒射了出去,像沙包一样迎向了飞剑。
“草”夜里,响起一道骂声,却见一柄飞剑在空中猛地拐了个弯,避开主母,笃地一下插入了树干。
另一边的飞剑,则是生生穿透了家主的身体,插入了粉面男孩的脖颈里。
粉面男孩面色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