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杏也跟着一笑。
妯娌二人互道了晚安,各回各屋。
回到屋中,劝人休息的虞滢,却是拿出了一个册子,研墨提笔开始备课。
第一堂课,可不能马虎了。
不知过了多久,虞滢放下了笔,揉了揉肩,起身去关窗。
走到窗后,看到天上那圆月,正要阖上窗户的手放了下来,趴在窗台边上赏月。
明月清风,好似一派祥和。
豫章一派祥和,豫章之外却是波谲云诡。
千里之外的伏危身着薄甲,也负手望着天上一轮明月。
周毅原部下,在豫章时假扮成武校尉的顾校尉走到一旁,顺着他的目光抬头“伏先生这是在看什么”
“看月亮。”
“月亮有什么好看的”
“睹月思人。”
顾校尉摇了摇头“少年夫妻就是甜腻,等再过几年便会觉得哪哪都不顺眼了。”
伏危轻笑出声,收回了目光,看向身旁的人“顾校尉倒是经验之谈。”
拿着个装着水的羊皮囊灌了一大口水“啧,我富贵时,她从不说离开,等我落魄后,她日吵夜吵,我索性如了她的愿和离了。”
说到这,摇了摇头“丢人的事,不说了不说了,且说说明日的事。”
“你觉着明日这仗该怎么打最合适”
伏危淡然道“听郎将命令便可。”
“你若这么说,我可就不信了,就你这心思九曲十八弯的,怎会想不到办法”
伏危“确实是没法子,过沟渠得挡下城墙之上的弓箭,我等弓箭手强攻,必会伤及城外百姓。”
“你觉得,大人是会滥杀无辜的人吗”
顾校尉摇头“自然不是。”
略一叹气“若不打,一直拖着,猴年马月才能凯旋而归”
伏危“城中粮食便是再充裕,耗他几个月也能耗死他们。”
实则不然,从封城后到解封,沈太守便暗中运送粮食入城,城中粮食起码能撑半年。
顾校尉“耗时数月,只怕朝廷会怪罪办事不力。”
“朝廷不看重百姓性命,怪罪也无法。”
朝廷怪罪不重要,周家宗主不怪罪便可。
顾校尉饮水如饮酒般豪爽,继而道“耗数月,不仅是苍梧城缺粮,我们也缺粮,还是得早早提议郎君派人回去运送粮草来苍梧。”
消耗战,粮食实为重中之重。
豫章医塾书院先按照年纪先分为三个课室。
本打算最多招一百二十人,时下却有一百八十九人,只能先挤一挤,凑合着用。
院舍为通铺,多挤几人也不成问题,唯有课桌椅不够,有的都坐到了行道上。
因有女弟子,有一间课室立了几扇屏风,男女隔着屏风而坐。
人数众多,吵吵嚷嚷的,着实不像一个课堂。
虞滢提着一个篮子从外入了课室。
课室有一瞬间安静,众人盯着她瞧了片刻后,随即又开始肆无忌惮的谈论。
虞滢抽签抽到的是年纪最小的班,年纪都在十四五岁左右。年纪最小,不足十二岁的那四个全是永熹堂的弟子。
女弟子也都在这个课室。
十几岁的少年,正是坐不安定且狗都嫌的年纪。
这一课室,有八十余人,安静的只有伏安几个和女弟子。
不过是片刻,虞滢便觉得有上百只苍蝇在耳边嗡嗡的叫唤。
她什么都不说,静坐在上方,面无表情地打量他们所有人,偶尔提笔在册上记一记。
她太镇定太安静了,那眼神瞧得底下半大不小的少年,心里头不免有些忌惮。
被她瞧了一眼,然后再低头写上几笔,也不知她在些什么,总觉背脊觉得有一阵风吹过,凉飕飕的。
总觉得,这女先生看着文文静静的,却是不好惹,好似在憋着什么坏。
别不是记下他们的名字,然后再寻到他们父母那处告状吧
她这什么都不教,可是打算让他们通通不及格,赶出书院去
他们大多数虽都不是自愿来,而是家里逼着来的,可被赶出书院去多没面子
一刻,两刻,小半个时辰过去了,虞滢却还是没有说一句话,课室说话的人渐渐少了,快到课休之时才安静下来。
见他们安静了,虞滢把乱写乱涂的册子阖了起来,面色清冷的开了口“我是豫章医塾书院院长,唤我余先生便可。这三日由我来教你们止血与缝合之术,我只教一遍,学不好,不想学我都不管,但只有一点,莫要打扰我教学。”
“学不好,不想学,难不成你想把我们赶出课室不成你的课要是没意思,让人昏昏欲睡,难不成还怪我们不认真”
“要是课都上不好,还不如回去相夫教子呢”
此言一出,便有少年跟着哄笑。
虞滢的那几个弟子,各个都握着拳头黑了脸,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