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天黑得快, 临夜又黑又湿冷,衙门上下值时间也有所缩短。
伏危的上下值时间,虞滢也是知道的, 便是近来因又要交赋税而忙碌,他也很少在衙门留值。
今日在衙门留值的伏震回来后,听他说伏危是更早下值的。
迟迟未见伏危回来,虞滢忽然想起先前买凶断腿一事,不免心生担忧, 提了灯笼,与伏安到巷口。
到了巷口, 便见黑暗中似有一个小点缓缓而来,近了才能看出个人影。
直觉告诉虞滢,是伏危。
她等在巷口, 不多时, 人影清晰了些,也确定是伏危, 她忙走上前。
上前才注意到伏危抱了一个匣子。
“你们怎在这”伏危看了眼伏安,目光最后落在虞滢的身上,
伏安嘴快应道“小叔这么晚还没回来,小婶担心, 就出来等小叔。”
伏危唇畔浮现笑意,声音清越“我们回去。”
回到家中,伏危与罗氏说自己用过暮食, 不用再准备了。
虞滢放下油灯与他回了屋, 转头正要接过他手中匣子,他却笑道“你抱不动。”
虞滢奇怪地暼了眼匣子,嘟囔道“难不成装了石头”
伏危笑而不语, 把匣子放到了桌面上,把钥匙拿出来递给她“你打开来看看。”
虞滢接过钥匙,满心疑惑地走到匣子前。
开锁前还是不信邪地搬了搬匣子,但这不过石枕大小的匣子,竟然重得她抬都抬不动,沉得厉害。
方才伏危抱在怀中怎就那么轻松
似乎看出她的疑惑,伏危笑道“我自小在军中长大,力气虽不及大兄,但也比常人大许多。”
伏危清隽且姿兰玉树,一身清贵气质,他不提,虞滢都快忘了他不是那些寻常读书人,而是骑在马背上,拿着长弓长矛长大的。
仔细想了想,虽看着气质温润斯文,但她也是最清楚的,衣袍之下,手臂肌理遒劲有力,腰腹肌理块垒紧实,摸上去也是硬实的。
不知不觉想歪了,耳朵有些许红。
收敛不干净的心思,把匣子打开,待看到黄灿灿金子时,愣住了。
没有忽然的惊喜,只是愣怔,半晌后,她阖上盒子转头看向伏危,张了张口,欲言又止。
伏危望着她,道“你想问这是哪来的”
虞滢连连点头。
伏危一笑“莫朗送来了。”
“他为什么要给你送这么多的金子”先前不是都送了几十两银子,怎么现在改送金子了,还这么大的手笔,这匣子金子怎么看都有个几十斤吧
伏危如实与她说了与莫朗合谋算计刘恶霸的事。
听到他的话,虞滢有些担忧“若是沈太守查到那恶霸的银子不是知县贪的,再加上恶霸的供词,只怕真的会认为是牧云山的悍匪抢的。”
伏危从旁揽上她的肩“无须在意,便是被发现了,牧云山也会自己揽下的,不会对我们造成什么影响,这一笔买卖我只取了三成便得了这一匣子的金子,他们有七成,可想而知有多少的财富。”
话到最后,伏危语调轻缓平常“可想而知他们拿去了多少,稳赚不赔。”
虞滢看了眼那匣子,虽然恶霸多行不义,但这也算是抢来的。
从小好人好事做过不少的虞滢,还是第一次拿上“赃款”,心情微妙矛盾,但仅此而已。
她看向伏危“这银子你打算用来做什么”
伏危道“听你的安排。”
虞滢望着那匣子略有所思,上前再度打开匣子,从中取出八条金条放在桌面上,道“这些用来防身和找存粮之处,其余的全换了粮食。”
八条金条,一百二十八两的金子,一千二百八十两的银子,再加上她平时所攒,目前为止也有七百余两左右,往后也有进账,暂时够他们在乱世所用。
“只是大肆收粮,恐会引起注意。”虞滢眉头轻拧,有些愁。
先前收粮比较散,而且少,这千两要收粮,恐真的会引起注意,而且量大,去其他地方还要官府官印。
伏危沉吟半晌,道“这事我来办就好。”
虞滢看向他,伏危解释“除了明琮,我也有一些交情颇深的人脉,或许可以请他们帮忙。”
既然伏危都这么说了,虞滢也就把这事交给他来办了,她只需找地方存储粮食。
年底最后几日要交赋税,这粮食会降低一段时日,得赶上趟才行。
把金子藏好后,虞滢问他“那新县现在是什么情况,余家又是什么情况”
伏危坐在桌旁浅抿了一口清茶,应“余家情况暂且不知,但新县的情况倒是听莫朗说了些,刘富绅被知县抓住,新县知县本就因他逃跑而满腹怒火,再从他口中得知钱财都被劫了,恼火更盛,想要直接处决了刘富绅,来个死无对证,逃脱关系,但动手之时,沈太守的人就来了。”
“刘富绅似乎是觉得新县知县无情,他也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