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羊群缓缓地前进, 不时有羊叫声传入耳中。
风似乎并不寒冷,带着暑气,却又不同于中原的暑气, 似乎这风像是一团火, 卷走人身上的所有凉意。
卫瓘骑在马上,望着四处不是田地就是草原, 嘴里赞叹道“这西凉真是不错的地方。”心里又一次对马隆高看了几分, 西凉一直是胡人闹腾的最激烈的地方, 不想短短几年时间竟然社会和谐了, 不过看马隆在任何一块泥土上都种了农作物,这西凉显然依然是一具吞金兽, 想要靠西凉对抗中原的难度依然是噩梦级的。
几个将领对着卫瓘打眼色, 以西凉独立对抗中原自然是不行的,但是西凉距离中原太远了, 秃发树机能带领一群胡人作乱都能打得大缙朝天下震恐,卫瓘有两万中央军精锐和一万经过训练的匈奴士卒在手,哪怕不靠数万羌人, 也能杀得中原变色。
卫瓘微微点头, 夺了西凉后与蜀地联手,守住了几个要隘拖死胡问静还是有几分可能的,至少可以有几年的时间恢复元气。他微微叹气,他虽然卷走了并州的大量粮草, 够这只有几万人的大军吃个几年的了, 但是一路向西逃遁却一直没有粮食补充,又卷了数万胡人,这一来一去粮食下降的速度令他惊恐。
他看着四周的胡人,没能从胡人黝黑又满是皱纹的脸上看出背井离乡的忧愁, 这点他很满意,胡人不就是不种庄稼,带着羊群到处迁移的吗如今跟随他千万极西之地不过是一次普通的迁移而已,习惯了。若是换成数万汉人与他逃难只怕此刻早已人人满脸愁容,走路都带着凄苦了。
可是,前方真的有活路
卫瓘看着庞大的羊群,这些胡人不知道并州的地理,不知道丝绸之路,他博览群书,还会不知道吗只怕再往西去,地上草都没有了,这些羊必须全部杀了。马车有限,携带的草料必须留给战马,而不是羊。
夺下西凉终究是第一选择。
卫瓘脸上带着温和的笑,他依然鄙夷马隆,看不起马隆。论军事,马隆只是征蜀大军中的一个无名小将,能够和他这监督军相比他可是征蜀三巨头之一。论民事,他是大缙朝的三公之一,位极人臣,马隆不过是小小的西平郡太守,给他提鞋都不配。论见识,马隆就更加差了,竟然担忧西凉的百姓遇到了战火,不敢与他开战。
卫瓘温和地笑着,马隆如此见识,也配得到西凉
大军缓缓前进,一些西凉的百姓在路边看着连绵不绝的大军,有人指指点点,有人眼神之中满是警惕。
卫瓘微微示意,一群手下知道,立刻有人带着笑容走到了路边的百姓之中,和蔼地道“老乡,今年的收成好不好”几个路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那手下忽然泪流满面“看你的容貌,你应该是匈奴人吧而你们应该是鲜卑人吧看到你们我就想到了我在中原的匈奴朋友和鲜卑人朋友。”
那手下悲伤又饱含深情地看着那一群胡人,道“大楚皇帝陛下发了吃胡令,要吃光所有胡人,中原冀州幽州的胡人都被大楚皇帝陛下下令活活吃了。”
一群西凉胡人惊疑不定“不是吧”
那手下用力捶胸“真的活活地吃了我亲眼看到我的一个匈奴朋友被绑在树上,在心口喷了一口凉水,一刀下去挖出了心脏,大楚士卒就拿着心脏下酒”他泪水如喷泉一般狂涌“我那鲜卑人朋友更惨,被大楚士卒用木棍刺穿了身体,架在了篝火上活活烤熟了,大楚士卒一片吃一边唱歌。大楚的士卒渴了不喝水,直接杀了一个胡人,喝胡人的鲜血止渴。”
那手下哭得肝肠寸断“胡人也是人啊,胡人的命也是命啊,怎么可以这样的对待胡人呢”
一群西凉胡人惊恐地看着那手下,好些人摇头“我不信这绝不可能人怎么可以吃人”
卫瓘的大军之中,一群并州匈奴人围了上来,道“大家都是匈奴人,我怎么可能骗你们”一个并州匈奴人严肃地道“我与你们说,我隔壁二嘎子他爹就是被汉人杀了吃了,汉人吃人根本不讲究,一刀杀了,一边喝血,一边生吃”又是一个并州匈奴人一脸的悲愤“大楚人还不放过我们胡人的女人和孩子,胡人的女人都会被几百个壮汉反复奸淫,胡人的孩子都会被大楚人砸开天灵盖吃脑子”有并州匈奴人涕泪直下,声音中带着无限的悲伤和愤怒“天下到处都是大旱和大寒,地里的庄稼尽数绝收,野草都不长,为什么种地为生的汉人可以继续东征西讨因为那些汉人驱赶胡人的女人和小孩随军作为军粮啊”那并州匈奴人使劲地捶胸痛哭“丧尽天良啊”
一群西凉胡人惊呆了“不可能不可能人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吃人的人还是人吗是畜生陛下虽然凶残了一点,但是绝不会做这种事情。”好几个西凉胡人用力点头“你们不要胡说,陛下以前是武威的司马,我们可熟了,陛下英明神武,绝不是没有人性的人”
一个并州匈奴人指着卫瓘的大军中的羌人道“你看他们,他们就是与你我一样的普通百姓吧他们就住在羌胡杂居地,距离这里有八百多里路呢,为什么他们拖老携幼举家逃出住了几百年的宁夏平原因为大楚皇帝陛下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