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战马悲鸣声,胡人士卒惨叫声,重物坠地声,汇聚成了一个古怪、复杂又巨大的声音,然后声音又陡然轻了,在马蹄声下几乎微不可闻。
无数冲锋的胡人骑兵陡然看到前方密密麻麻的骑兵被弩矢射中,或倒撞下马,或无力的从马背上滑落,或战马中箭连人带马撞在地上,或因为前方的尸体阻隔,马失前蹄摔在了地上,只是一个眨眼的时间,前方那遮挡视线的一两千个同伴从视线中消失,露出空旷的荒野以及远处武装到牙齿的敌人,下一秒,这才从满地的尸骸和鲜血中找到战死的同伴。
“啊啊啊”无数胡人骑兵惊恐地看着眼前瞬间被清空一片的宛如遇到魔法打击的血红区域,齐声惨叫,好些人拼命地勒马。
一群单于惊恐地看着战场,有人失声道“不可能汉人的强弩昨天明明没有这么厉害昨天明明被一群步卒冲到了眼前为什么今日骑兵都不能靠近”
有神射手悲哀极了,弩矢在平地齐射的时候威力远远超过了从高处俯射啊从高处俯射的时候要么就是准确射中了敌人,要么就是弩矢射入了地面,而平地射箭的时候一条直线上的所有敌人都是目标,敌人越是密集越是百发百中,数万骑兵密集冲锋不能射倒一片才奇怪了
盾阵后的楚八旗人同样被瞬间清空一个区域的强弩攻击惊呆了,在泥土高墙之上血战的时候角度不同,他们的眼中到处都是敌人,而此刻却发现眼前的敌人填满了视界后陡然清空竟然如此的震撼。
胡问静望着前方的尸体,大声叫喊“大楚大楚大楚”
无数汉人士卒和楚八旗人一齐呼喊“大楚大楚大楚”
远处,有胡人骑兵将领叫着“不要停下来继续冲过去汉人来不及放箭”他拼命地打马,带领骑兵继续冲锋。
有胡人骑兵大声叫着“是草原男儿的都跟上,我们草原男儿不怕死”他拼命地催马,对一个勒马缓行的族人叫道“拉汗,不要怕死,冲啊”那叫拉汗的胡人男子微微犹豫,但是不愿意被其余人鄙夷,大声地道“等我”催马前行,但是就这么一耽搁,已经落在了最后方。
盾阵内,一群汉人士卒踩住蹶张弩的踏环,使劲的拉动弓弦,然后迅速放上弩矢。
胡问静见大多数人已经完成了上弦,厉声道“放箭”
三千弩弓再次齐射,弩矢如雨。
“嗡嗡嗡”
又是一片胡人骑兵中箭,尽数倒在了地上,唯有空马在无人驱赶之后降低速度跑向四方,或者慢悠悠地停下来。
“啊啊啊啊”无数胡人骑兵看着清空一切的打击力,齐声尖叫,再凶悍的胡人都清楚的认识到了汉人蹶张弩的威力。好些人情不自禁地停止了前进,惊恐地看着远处遍地的尸体,就在短短一刻钟之前,那里还是干干净净的荒原,而此刻却已经血流成河,伏尸遍地。
那叫拉汗的胡人士卒死命地盯着前方,他的前方空荡荡的,不,不是空荡荡,是满满的尸体那个同部落的熟人的身体在哪里混乱之中他并没有看到那熟人中箭,但是他与汉人盾阵之间的百五十丈空地上唯有无主的战马和满地的尸体,那个熟人的下场还需要问吗
“不,不,不”拉汗惊恐地叫着,数千胡人最勇敢的骑兵竟然距离汉人还有百来丈就被毫无价值的杀了,他恐惧无比,若是他刚才跑快了几步,会不会也是血泊中的尸体的一部分若是他死了,他的父母,他美丽的未婚妻怎么办
拉汗手脚颤抖,不由自主地调转马头,拼命地往回跑。
一群单于看着前面的胡人骑兵竟然停止了冲锋,有的竟然开始后退,脸色立刻青了,有单于呵斥道“不要怕死继续冲锋汉人来不及上弦的”有单于大骂“你们还是草原的雄鹰吗一群懦夫”有单于却呆呆地看着前方一堆堆的尸体,骑兵正面冲锋竟然不能靠近对方百丈
有单于却脸色铁青,他的部落精锐死光了,这个部落还会存在吗他转头看周围的单于,仔细分辨那些单于脸上的表情,有多少人其实为了别人的部落精英受到重创,而己方实力无损,双方实力发生了改变而暗喜
“大楚大楚大楚”汉人的欢呼声再次传来,一群胡人死死地望着远处的汉人盾阵,原来昨日战死的胡人士卒不是不勇敢不会打仗,而是在远程打击之下毫无翻身的机会。
胡问静听着欢呼声,双手叉腰“看啊,胡人还会傻乎乎地冲锋,知道被我们尽数射死,最后只有一面胡人的旗帜飘扬哈哈哈哈胡某今日一举击杀了河套平原所有胡人部落的精锐,河套地区唾手可得。”
远处,胡人的本阵之内传出了号角声,呆立在百五十丈外徘徊的胡人骑兵开始撤退。
胡问静点头“他们要用新的战术了,小心对方从四面八方冲过来,来人,调整阵型,变成圆阵”
胡人的号角声不绝,本阵大旗摇晃,渐渐开始向后方撤退。
胡问静眼珠子都要掉了“这是要跑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覃文静等将领淡定无比,这才对嘛,都被清空两次了,是个人都知道胡人骑兵进攻弩阵就是鸡蛋碰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