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的奸细,毫不犹豫地就调动了所有的兵力严守各处要地,军粮库军械库更是里三层外三层,没有她亲自写的命令,谁敢靠近就杀了谁。
等万事俱备,白絮这才去见万余汉人难民。
万余汉人难民蜷缩在一片空地上,四周都是泥土高墙以及箭矢长矛,森严的气氛之下谁也不敢高声喧哗。
白絮站到了泥土高墙之下,俯视下方的万余汉人,依稀看到了当年自己成为难民的模样,但她心中一点都没有因此而摇摆。经历了无数次的恶劣案件,见了无数次恩将仇报,白絮已经不是当年万事讲究仁义的单纯女孩了,她很清楚仁慈也是有条件的,假如她单纯的认为又饿又累的百姓必须接受最好的招待,或者看到几个孩子啼哭就心软地不加甄别地将这万余人放入平阳郡之内,那么平阳郡内的大火和屠杀,已经死亡的百姓就是她亲手造成的。
白絮冷冷地道“你们为何要来我平阳郡”汉人讲究故土难离,没几人做得到抛弃家园迁移,这上万人大举迁移有违常理。
上万难民之中有人慢慢地站了起来,鼓气勇气道“刘渊回来了,卫瓘逃了,匈奴人要吃光我们”
白絮看着那人,一眼就看到了那人悄悄做出的手势,这是大楚派出去的奸细。
她大声地道“胡人不把我们汉人当人,要吃光汉人,我们就要吃光胡人”
上万难民中好些人大声叫着“吃光胡人大楚万岁万岁万万岁”
人群中,有人跟着汉人大声地呼喊,他的家人畏畏缩缩地扯着他的手臂,他当然知道是为什么,因为他们就是“吃光胡人”中的胡人啊。他们是匈奴人
作为胡人处于汉人之中,听着“吃光胡人”,怎么会不害怕
但是那人镇定无比,大声地叫着“吃光胡人”,因为他家在并州百十年了,他家一直都说汉人的言语,穿汉人的衣衫,同样种地为生,除了他们家与隔壁邻居,谁都不知道他们一家是匈奴人,只要低调一些,这上万人之中谁认得他们是谁,谁知道他们是匈奴人他看了一眼家人,附耳低声道“记住,我们是汉人我们有汉人的姓名,我们都姓李。”家人重重点头,他们的容貌、口音、衣衫、饮食习惯都与汉人没有太大的区别,他们说自己是汉人,谁能查出他们是匈奴人。
人群的另一个角落之中,数百氐人聚集在一起,大声地叫着“杀光胡人”,他们完全没觉得自己是胡人,汉人种地,氐人也种地,他们怎么就是胡人了他们又不放牧而且大楚皇帝在很多年前就说过了,“氐人”就像是“并州人”、“江南人”一样只是一个地理称呼,他们就是祖籍在“氐地”的汉人
白絮看着上万难民,这中间有没有刘渊的奸细,有没有卫瓘的奸细只怕都是有的。
她冷冷地下令道“让他们去开垦荒地,粮食由其余地方,库存粮食不得超过三日。派大军守住各处,敢离开农庄的一律杀了。”
有大楚的细作混在难民之中,有投降的并州官员做农庄管事,白絮不信刘渊和卫瓘的细作能够闹出花样来,但即使如此,她依然没有将这上万难民引入平阳郡深处,而是将他们安置在了现有的防御圈之外。
难民中依稀可以听到小孩子的哭声,白絮轻轻摸着心口,苦笑,她竟然心硬如铁了。
并州武乡县。
守将脸色铁青,卫瓘跑了,却留下了一封书信,命令他严守武乡县,为刘渊整顿并州的胡人力量争取时间,进一步为卫瓘夺取河套平原争取时间,并且说得非常清楚,武乡县城池坚固,地处要道,与胡问静的大军对峙多年,胡问静绝对打不进来,守住武乡县简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等卫瓘在河套平原站稳脚跟之后,守将就能以此功升官发财,阖家幸福。
守将对卫瓘很清楚卫瓘的意思,全文的重点就在于“阖家幸福”,他的家人已经随着卫瓘去了河套平原,他若是敢放弃武乡县,全家的人头立刻落地。
守将苦笑,卫瓘完全没有看错他的为人,他是绝对做不出放弃家人的事情的。可是,这武乡县不只他一个人啊,还有上千士卒呢。
上千士卒紧张地看着守将,有人握着刀柄,道“将军,我们被抛弃了如何是好”那守将沉默。
有人举起从城外射进来的书信,道“信里写得清清楚楚,卫将军逃走了,刘渊要吃光汉人,我们怎么办”那守将依然沉默。
又是一个士卒大声道“我等知道大楚的信中的言语不能尽信,刘渊不曾吃人,可是,并州连年降温,地里收成越来越少,我武乡的粮草还能坚持多久若是吃光了,还有供应吗”那守将唯有沉默。
又是一个士卒叫道“大楚朝去岁得一回回炮,半日破坞堡,无坚不摧,这武乡的城墙难道比坞堡还厚若是大楚调集回回炮至武乡,我等如何是好”无数人齐声质问,守在武乡的唯一屏障就是这厚厚的城墙,若是城墙也不足以成为屏蔽,区区千余人还能对抗数不清的大楚将士吗
一群士卒握紧了刀剑,厉声逼问,那守将惨然看着众人,他就知道大楚不会任由他安稳人心,但是没想到大楚朝的反应这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