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州的某个农庄。
第二十八支队的社员们缩在田埂边晒着太阳, 黑黑的脸上憨厚地笑着,别的支队这个时候都在累死累活地做草苫,顶着寒风烧荒地, 养猪养兔子, 凡是不愿意干活的都会被支队长痛打和克扣伙食, 但是他们支队不需要做这些累活脏活,他们只管晒太阳就好。
有人看着远处的赵六,大声地招呼着“支队长, 什么时候给我们吃官粮啊。”一群人起哄着, 赵六理都不理。
其实大家都知道第二十八支队是不可能吃食堂吃官粮的, 其余支队把粮食统统归公, 那自然是大家都吃公家的, 可二十八支队自从签了那张私分田地的契约之后,所有的收成都归个人,支队的账目上没有一粒米,哪里来的官粮但是第二十八支队的社员依然渴望着吃官粮吃食堂,别的支队都有免费的食堂吃, 为什么就他们支队要回家吃自家的粮食这不合理
赵六不理睬众人, 管自个儿寻思着,第二十八支队的事情他管不了, 大家都不愿意干公家的活, 只想着按照老习惯做好自己的事情,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几百年来祖祖辈辈不都是这么过来的什么集体农庄才是歪门邪道,哪有自家干自家的农活来得爽利,只是,听说县令换了人, 会不会新官上任三把火,跑到第二十八支队检查
他正寻思着,远处有一队人马慢慢地靠近。
有社员眼尖,看到了衙役的服装,却一丝一毫都没有站起来迎接的意思。此刻地里什么都没有,他们也没有干农活,谁能看穿他们分田到户自从庄稼收割完之后,他们连消息树都撤了,就是因为此刻完全不怕被人检查。
几个衙役跑到田埂边,厉声道“都起来,集合县令老爷来了”赵六脸色大变,疯狂地往村里跑,飞快地去家里取了一件物品藏入怀中,然后这才跑向村口。
第二十八支队的其余社员慢悠悠地进了村子,就在空地上懒洋洋地站着,毫无畏惧地看着衙役和县令老爷。
有人低声地嘀咕“看,那个县令老爷是个娘儿们,还病恹恹的,不会快死了吧”
有人憨厚地笑,一点没把女县令放在眼中。
有人随意地打哈欠,如今是农庄制度,万事有支队长赵六顶着,他们怕什么。
岑浮生取过一张椅子坐下,淡淡地问赵六,道“说吧,今年的收成为什么没有上报到县里。”
赵六大汗淋漓,还能是为了什么,分田到户,各家都不肯上缴粮食,他不敢随意写个数字,若是县里要他根据数字缴纳粮食呢,他只能不报。“这个这个因为”赵六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周围的社员中有几个人满不在乎得嘻嘻哈哈地叫着“能为什么,当然是因为今年地里绝收咯”
“啪”那几个嘻嘻哈哈说笑的人挨了皮鞭,大声地惨叫着,满地打滚。那衙役却不停手,死命地打。周围的社员终于有些紧张了,这些官老爷怎么不打支队长赵六而打其他人这不符合规矩。
岑浮生皱眉转头看赵六,道“这群人怎么不懂规矩”她真是没想到第二十八支队这么牛逼,百姓竟然敢在官老爷面前油嘴滑舌。在这二十八支队眼中欺瞒了官府而没有受到惩罚之后,官府就再也没有威严了吗
一个年轻社员不忿,冲出来指着岑浮生道“你是什么东西,敢打我们”他大声地道“知道我是谁吗我妈在县城有十五套房子”一群社员用力点头,他妈可不是小人物,你得罪得起吗
岑浮生笑了“杀了”
“噗”那十五套房子的年轻社员的人头飞起。
四周的社员凄厉地叫着,怎么都没想到为了一句吵架的言语就杀人了。
有人凄厉地叫着“这还有王法吗”
岑浮生继续道“杀了”
“噗”喊叫有没有王法的人倒在血泊中。
四周的社员中有人大叫“官老爷杀人咯,我们与她拼了”拿起凳子要与衙役士卒厮杀,其余社员却不理会,又不是他们家的人被杀,为什么要做吃亏的事情
几个衙役拿着刀上去,只是一晃眼的工夫就将那板凳男砍倒在地,那板凳男倒在地上凄厉地叫着“不要杀我我错了我错了”
“噗”板凳男被杀。
片刻之前说着笑话的空地上血流遍地,可哭泣声喊叫声却戛然而止,四周静悄悄地,唯有尿水从裤子上滴落的声音。
岑浮生淡淡地道“还有人想要死吗”
第二十八支队的社员惊恐地看着岑浮生,终于意识到这个女子是惹不起的官老爷,有人慢慢地跪下,越来越多的人跟着跪下,四周终于跪了一地的社员。
岑浮生冷冷地道“这豫州真是奇怪了,本官走遍大江南北,没有听说过百姓敢看不起官老爷的,更没见过敢指着官老爷的鼻子叫我妈有十五套房的。”
社员们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对官老爷的畏惧占据了整个心脏。
岑浮生冷冷地看着赵六,道“本官看过其他支队的账目了,第二十八支队真是奇葩啊。”
赵六大汗淋漓,跪在地上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