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家的感觉。
一群衙役热切地叫着“快进来,喝杯热姜汤暖暖身体,然后去后面吃点东西。”
有衙役向身后的城中叫着“快拿姜汤来”
热情的衙役们让浑身冰凉的溃兵士卒们感动极了,小步跑着进了长治城。
黑暗中,不时有士卒踩着水花,顶着暴雨,飞快地冲进长治城。
卫瓘微笑,胡问静最终没能杀了他。他转头向黑暗中望去,心中得意无比,他怎么会倒在并州的小阴沟里呢
卫瓘看着身后数百士卒热切地看着他,笑了笑,对着一群士卒挥手,就要说我们快去长治城,可是,他忽然心中一动,举起的手臂僵硬的竖立在空中。
胡问静为什么没能追上他胡问静不是越过了他了吗为什么没有胡问静的踪影
卫瓘看着黑暗的四周,心中冷笑一声,险些栽了。他平静地道“我们不能进长治城。”
一群士卒惊愕地看着卫瓘,为什么
后方,夏侯骏同样看到了明亮的长治城的城门,以及无数跑进长治城的溃兵士卒。他激动无比,长治城的城墙破旧不堪,有无数的缺口,长治城内没有什么军马,长治城内没有美食,长治城这些统统不重要了,他只想进入长治城,在滚烫的热水中泡个澡,温暖冰凉的身体。
夏侯骏兴奋的叫“儿郎们,我们到长治城了”只是疲惫之下哪怕大声地叫,发出的声音都小得可怜。一群士卒用力地点头,终于回到了安全的后方。
夏侯骏轻轻地拍着战马的脖子,强行控制住纵马疾驰入城的念头,无论如何都要维持住并州最高将领的形象,不能像个逃兵一样疾冲入城。夏侯骏就在雨中开始整理湿透了的甲胄,像个落汤鸡是难免的,但是至少不能像个逃跑的败犬。他粗糙的拉了拉甲胄,正要下令进长治城,忽然一怔,死死地盯着明亮的长治城的城门。
卫瓘就在他前方百十步,为什么没有看到卫瓘入城
夏侯骏对自己佩服到了极点,败军之将,雷雨,浑身冰凉,竟然在这人生最渴望温暖的时刻想到了那一丝异常。
卫瓘为什么没有进城卫瓘在干什么
夏侯骏在暴雨中死死地盯着长治城,冰凉的身体让他头脑前所未有的清醒,卫瓘是个耍阴谋的高手,至少卫瓘就瞒住了他,他一直以为卫瓘只有区区一千余中央军士卒而已,可今日除了那一千余中央军士卒,卫瓘显然还有小一千的弓箭手,还有数千明显经过了长期的训练,听卫瓘指挥的,愿意在战马冲锋之下抱头蜷缩在地上等待马蹄践踏的胡人士卒。
夏侯骏浑身发抖,卫瓘的实力,目的,手段,处处超过了他,可是卫瓘为什么就不入眼前的温暖的有灯光的有热水有食物的长治城呢
夏侯骏一瞬间想到了最大的可能,那就是胡问静就在附近等着卫瓘和他出现在明亮的灯光之下,或者,胡问静就在这长治城中。
夏侯骏打了个颤,分不清是因为寒冷还是恐惧,他睁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长治城,灯光之下,长治城的衙役热情而友善,没有一丝一毫的勉强和虚伪。
胡问静真的就在长治城内
夏侯骏重重地吸气,论谋算,他不如卫瓘,他必须承认,卫瓘认为胡问静在长治城内,胡问静就一定在长治城呢。他冷冷地下令“胡问静就在长治城内,我们走。”
一个将领茫然地看着夏侯骏,道“不进城可是”他看着众人,所有人都又冷又饿,能够坚持到这里已经是走了大运了,若是再不进城所有人都会冻死在这荒郊野外。
夏侯骏已经想通了,不进城而已,难道就没有其他地方可以取暖和休息了他冷笑道“我们去附近的乡村,这长治城周围这么多乡村,等胡问静反应过来我们躲在四周,她还需要一个个搜查,区区几百骑而已,真以为就天下无敌了旷野之中决战我夏侯骏自然是不如骑兵,可是进了村子,又是我并州地界之内,我夏侯骏还会怕了胡问静”夏侯骏冷笑着,卫瓘一定也是去了周围的乡村,猜错了胡问静的动向不过是多走了几里路,猜对了就是保住了小命。
一群士卒无奈地看着近在咫尺的亮着温暖的灯光的长治城,终究没有胆量去赌胡问静在不在城内。
“也就是多走几里路而已。”夏侯骏率先调整了方向,他浑身都冰凉无比,每一秒钟都在流失体温,谁知道下一秒会不会冻死在路上,但是既然比他老、比他地位高的卫瓘都敢放弃眼前的温暖陷阱走向冰冷的黑暗,他为什么就不敢。
长治城内,距离城门几十步的一个小客栈内。
胡问静换了一身干燥的衣衫,衣服不是怎么合身,有些大了,但是崭新而且华丽。这是长治城内的门阀奉献出来的衣服,据说原本是那个门阀的主母准备在过年的时候穿的。
姚青锋穿着一件小碎花的棉袄撑着伞进了房间,摇头道“还没看到卫瓘和夏侯骏。”
胡问静递给她一碗姜汤,姚青锋几口喝了下去,她已经喝了好些姜汤了,但是经历了地狱般的冬日暴雨行军,她看到滚烫的姜汤毫无抵抗力,有多少就喝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