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
一个公子负手而立,江风拂动他的衣衫。他淡淡的看着运粮船,嘴角露出了冷笑“今日吾替荆州门阀报仇矣。”胡问静丧心病狂屠杀荆州士人简直天怒人怨,他身上没有官职,出了写一些诗文痛骂胡问静之外做不了什么,今日却不同了,胡问静白痴一般随意的提高荆州的大米价格,荆州百姓怨声载道,他只要将大米运到了荆州,然后用五倍的价格出售,这荆州百姓一定会大喜若狂,跟随他推翻胡问静。
那公子望着江河上的船只,好些船只逆流而上,沉甸甸的船身吃水很深。他冷笑了一声,这些人一定也是去荆州卖大米的,很好啊,去的人越多,他越是不显眼。
他极目远眺,一艘艘船只消失在西面的地平线上。
那公子不是鲁莽之辈,他想过若是无法煽动百姓造反,那他又该怎么办。他的嘴角露出了笑容“那我就赚了五倍的银钱回来。”也就是说这次去荆州,要么是胡问静被造反的百姓杀了,要么是他赚了五倍的银钱回来,怎么看他都没有损失。
他笑着道“自作孽,不可活。”神情中流露出万分的自信,这个时代将是他的时代。
宜都国内,一群官员规规矩矩的坐着,眼下有一个巨大的问题放在了面前。
荆州刺史胡问静下令荆州各地米价上涨十倍,作为藩国的宜都国该怎么办
从法令上而言,藩国与荆州刺史没有一文钱的关系,完全不需要遵照荆州刺史的命令做事,可是事情哪里有这么简单已经有荆州南郡的百姓进入宜都国大量的买米然后回到南郡贩卖了,不少宜都国本地的米铺都挂上了缺粮的牌子停止了售卖。
缺粮缺你个头刚刚丰收之后你丫缺粮这摆明了是宜都国本地的米铺想着把大米高价卖到南郡去,十倍的差价实在是太诱人了。可若是宜都国的粮食都卖到了其他地方去,宜都百姓吃什么若是宜都国百姓没了粮食,又会如何
一个个问题在宜都国的官员的脑海中徘徊,越想越是恐怖。
宜都太守期盼着看着一群官员“诸位可有良策”一群官员有个的良策,无非是守住出入,不许粒米出宜都国而已。但是宜都国这么大,又在荆州之内,随便哪个方向翻山越岭就到了美好的十倍米价的地方了,这“闭关锁国”不过是掩耳盗铃而已,用不了多久宜都国内肯定粒米不剩。
宜都太守看着绝不出声的下属们,拿起茶盏慢慢的喝了一口,道“大家要集思广益,开动脑筋,发挥主观能动性。”
一群官员笔挺的坐着,说得好听,不就是想要人背黑锅嘛,做梦
谁都知道针对宜都国内粮食流失其实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立刻抬高粮食价格,把米价同样涨到了十倍,可是这又会带来另一个问题,那就是“剥削百姓,擅涨粮价,欺压过甚,官逼民反”。谁敢提议提高粮食价格谁就会被秋后算账,被宜都王司马冏砍成十八截。
一群官员坚决不动,粮食尽数外流甚至激发民变顶多是他们能力不够,撤职查办,提高米价激发民变肯定要掉脑袋,两害相权取其轻。
宜都太守悲凉的看着一群手下,真是深深的怀念萧明涵啊,为什么宜都王殿下就不肯再派几个英俊潇洒的人过来负责呢这口黑锅他背不起啊。
洛阳。
司马亮举起酒杯,道“饮胜”转头看着歌舞。
从头到尾没有对张华说一句鄙视和责备的言语,但是张华的脸辣的,在这坐满了人的大厅之内前所未有的感觉到了孤单寂寞冷。
张华努力不露声色的看着大厅正中的歌舞。
那领舞的女子举止优雅又曼妙,旋转的时候衣衫上的金丝闪烁着光芒,真是好歌舞好个头
张华微笑着看周围的王侯公卿们,每个人都灿烂的笑着,仿佛专心在歌舞之上,可是他知道每一个人都在耻笑他,今日司马亮举办宴会就是为了耻笑他。
张华盯着歌舞,司马亮没有说一个字,可是这耻辱感却更加的浓厚了,司马亮都不屑打他的脸,因为他的见识比司马亮,比这里的王侯公卿们差了不是一个等级的。
张华脸上笑着,宽大的衣袖中干枯的手臂上却青筋鼓起。他竭力的提醒众人胡问静或者说司马炎贾充在荆州有大谋划,绝不可等闲视之,能够狠下杀手干掉了荆州所有官员和大门阀的胡问静绝对是有谋反之意。可是就在今天
张华宽大的衣衫微微颤动,他极力的深呼吸,终于抑制了心中的无比震怒。就在今天,朝廷得到了飞鸽传书,荆州刺史胡问静下令荆州各地州府米价提高十倍这世上还有比这个更荒谬的命令吗下这个狗屎一般的命令的胡问静难道不是世上最愚蠢的官员吗
张华微笑着看着歌舞,浅浅的品酒,原本酒量很好的他只喝了几杯酒竟然就有些微醺,感觉身体有些摇晃。一个他的下属官员悄悄凑过来,低声道“司空”他微微摆手示意无妨,他还不会出丑,他只是有些愤怒。
若是胡问静不是该死的三不管官员,他就下令将胡问静捉拿下狱
但此刻,张华只能默默的忍受着司马亮和一群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