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 胡刺史杀人的事情一直在白絮的心中徘徊不去。她无法接受杀人立威的方式,那些灾民之中确实有很多人渣,她一路逃难都看见了, 抢劫的, 偷鸡摸狗的,甚至是强白絮抖了一下, 根本不敢继续回忆下去。可是那些想要离开的灾民有什么错胡刺史就是想要杀人也要杀那些人渣啊,为什么就因为那些灾民想要离开就杀了他们
白絮想要投靠胡刺史的心变得犹豫不决。为一个暴君效力就是助纣为虐, 她清清白白的人为什么要为了吃好的喝好的就玷污了自己的灵魂
一个中年妇女急匆匆的从白絮的身前走过,差点撞在了她的身上, 那中年妇女急忙陪着不是。白絮认得她,道“赵大婶, 你儿子”那赵大婶脸色一白,勉强笑了笑, 低头快步离开。
白絮微微叹气, 赵大婶是个寡妇, 有个十五六岁的痴傻儿子。
养猪场的管事跑了过来,见赵大婶已经走出了老远,对白絮道“你认识字,有见识,跟着赵大婶去看看。”白絮点头,小跑着追了上去。
管事重重的叹了口气,赵大婶的痴傻儿子其实还算老实, 不打人不骂人, 只是偶尔会做一些傻事,什么把人家的晾着的衣服打落在了地上,什么往别人家的门上撒尿, 其实论严重也不过是小孩子恶作剧之类的事情,换成是真的小孩子这么胡闹,也就是被呵斥几句而已,顶多就是找上门向家长告状,家长陪个不是也就是了。可是闹出这些事的是个痴傻之人,事情陡然就变了,事主就会厉声的呵斥,恨不得将痴傻之人绑在了家中永远不出来。这赵大婶就只能低声下气的四处赔不是,好好的一个四十几的女子头发竟然全白了,也瘦的厉害,是不是咳嗽,也不知道还能活多久,更凄凉的是若是赵大婶过世了,这痴傻儿子又能活几日呢
管事深深的叹息,她能帮的也就是尽量给赵大婶行个方便了。
白絮跟着赵大婶一路疾步而行,直奔田庄而去。赵大婶的儿子虽然痴傻,但年纪不小了,进不了专门照顾孩子的幼稚园,也没其他地方安置,只能安排在田庄中。田庄管事倒也通情达理,没有为难赵大婶的痴傻儿子,只是一旦痴傻儿子做了什么错事,田庄管事就会召唤赵大婶向人赔礼道歉。
两人进了田庄,果然痴傻儿子又做了蠢事,在食堂的锅子里尿尿,食堂中的厨师们恶狠狠的看着赵大婶“若是再有下次,可休怪我出手教训他。”一锅子菜啊,损失倒也罢了,但心中一万分的不痛快。
赵大婶的声音柔软且低得几乎听不见“是我管教不严,我一定打他。”揪住了那痴傻儿子拼命的打,那痴傻儿子也不反抗,只是站着叫“疼娘亲我好疼”赵大婶继续打,许久,几个厨师终于叹了口气,道“算了,你也不容易。”赵大婶这才住了手,伸手抱住痴傻儿子,那痴傻儿子脸上手臂上都是红的,痴痴地笑着。
白絮深深的看着赵大婶,又是同情又是无可奈何,只觉自己站在这里就像个木头人,可她能做什么那些厨师发火错了吗责怪那些厨师不该斤斤计较人家的饭菜被尿污了,必须倒掉重做,难道就不能追究了终究是谁也没错,只是命不好罢了。
赵大婶抱了一会痴傻儿子,叮嘱着“你以后待在屋子里不要乱走,你不是喜欢数蚂蚁吗那就去数蚂蚁。”痴傻儿子咧嘴笑着点头。白絮心中五味杂陈,转头看其他地方。
赵大婶叮嘱了几句,急急忙忙的又往养猪场走,边走边对着白絮道歉“真是对不住,还要你陪我来这一趟。”白絮急忙摇头“都是一起干活的,应该的。”她想要安慰赵大婶,却又不知道怎么安慰。
数日后,赵大婶又抽空去看儿子,半路上却见几个小孩子大声的哭泣。
那赵大婶的脸立刻变了,第一时间想到了痴傻儿子欺负小孩子。她小心的走过去,对几个才六七岁的小孩子低声下气的问道“你们为什么哭啊”
几个六七岁的小孩子脸上挂着泪水,道“我们的木刀被人折断了。”那赵大婶看地上几把薄薄的玩具木刀被人折断成了几截。她心都颤了,小心翼翼又带着讨好的问道“是谁折断的”
那几个小孩子道“是一个十几岁的大哥哥。”
赵大婶原本就灰白的脸色更加的灰白了,眼神之中唯有惊慌,无奈,悲凉,可怜,以及无力,声音又低了几分,颤抖着问道“是哪个大哥哥”
几个小孩子道“是张家的大哥哥。”
赵大婶的脸上瞬间迸发出了灿烂的光芒,带着绝处逢生,带着大喜过望,带着儿子长大了,带着儿子没有做坏事,带着鲜花绽放,带着明媚的阳光“是张家的大哥哥啊”自从儿子出生后多久没有笑得这么灿烂和高兴了或许儿子有多大,就有多少年了。
远处,胡问静看着赵大婶,为什么那个白头发的妇人笑得如此的灿烂她不解的转身向田庄管事问了几句,然后慢慢的点头。她是能治好了痴傻之人,还是能让那赵大婶永生胡问静慢慢的转身离开,世人皆苦,她只能尽力而为。
一个时辰之后,养猪场的管事惊喜的找到了白絮“见到赵大婶了吗”白絮摇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