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之中回荡着皇帝陛下司马炎爽朗的笑声, 仿佛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笑话。
司马炎问站在大殿正中的某个御史“你是说,要杀了胡问静以谢天下”
那个御史昂然抬头道“是。天地君亲师,胡问静的爷爷就算犯了再大的过错也轮不到身为孙女的胡问静亲手将他凌迟处死, 如此道德沦丧简直禽兽不如枉为人也, 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不除不足以显国威。”
大殿中的文武百官慢慢的点头, 虽然御史的言词夸张了些,胡问静和国威有什么关系但是杀了胡问静的提议还是没错的,若是大缙朝的官员毫无人性到亲爷爷都杀了,天下百姓怎么看大缙朝道德沦丧是国家堕落和毁灭的根本,礼教治天下的道路绝对不能改变。
贾充站了出来, 问道“我大缙朝是有法律的, 胡问静犯了何罪”
御史怒了, 重重的拂袖“杀人难道不犯罪吗”
贾充认真的道“不犯罪。胡问静身为县令,杀一些刁民有什么错”
御史大怒“那些人是胡问静的亲爷爷亲叔叔,怎么是刁民”
贾充笑了“亲爷爷亲叔叔就不是刁民了卖了儿媳妇,无视孙女饿死, 命令朝廷官员传位,这若不是刁民,还有谁是刁民胡问静身为县令处死几个刁民又有什么错了难道因为那些刁民是亲爷爷亲叔叔就要放过了这朝廷的律法何在官员的责任何在胡问静处理的合理合法,何错之有”
那御史怒视贾充, 转头对司马炎道“请陛下圣断。”
文武百官冷冷的看着贾充和那御史,只觉今天真是无聊透了,御史中丞冯紞是贾充的党羽, 御史们几乎是贾充手中的刀剑,怎么可能与贾充在朝会上争执这戏真是假的没边了。
好几个官员摇头叹息,对贾充和那个御史不满极了, 面红耳赤啊,骂人啊,指着鼻子的颤抖手指啊,抽搐的眼角啊,这些统统没有也配叫演戏,演戏也要认真努力,就这么轻描淡写的说几句话算什么意思没有激情的演戏不叫演戏,这么敷衍了事信不信我们扔烂菜叶。
几个官员转头看卫瓘魏舒任恺等人,山涛不在,够分量与贾充为敌的就你们几个,还不出来揭穿贾充的垃圾演技。
卫瓘魏舒淡淡的微笑着,不时捋须点头,分不清是支持贾充还是支持那御史,一群官员理解,胡问静的事情对卫瓘魏舒而言毫无利益,没道理为了这点小事和贾充起冲突。一群官员又盯着任恺,于公,你是吏部尚书,管理着天下官员的奖惩升迁,于私,你是胡问静当官的直接引路人,你不站出来处理胡问静谁还有资格站出来
任恺扫了一眼大殿中的文武百官,淡定的低头看脚趾,胡问静当官的引路人你们脑子有病啊,胡问静当官的引路人是皇帝陛下好不好,老夫只想胡问静当个小吏的。
一群官员叹气摇头,任恺能够成为吏部尚书究竟不是侥幸,哪怕这些年老糊涂了,这剩下的三分水平也不是可以随便的忽悠的。
大殿之中静悄悄的,再也没人提处理胡问静什么的。大家又不是白痴,贾充找了御史演戏,摆明了是告诉文武百官休想动胡问静一根毫毛,而可以与贾充抗衡的卫瓘魏舒任恺等大佬又诡异的默不作声,可见处理胡问静一事的背后水深的很,搞不好就是皇帝陛下司马炎的意思,脑袋上没长角就不要跳出来作死了。
站在一角恭听朝事的几个皇子悄悄的互相对视了一眼,他们也猜到贾充和那御史的垃圾戏份背后的人是司马炎,可是为什么司马炎要为了一个小小的九品女官站台呢
一群皇子飞快的思索,怎么都不觉得司马炎有必要关注一个小小的九品官,哪怕是为了给白痴司马衷培养势力都不合理,小小的九品官能够做什么朝廷之中愿意成为司马衷的忠心耿耿的大臣的人多如牛毛,纵然才华惊艳洛阳的二十四友中又有哪一个不是为了当官而愿意跪舔皇帝陛下的鞋子的谄媚之徒司马炎若是想要给司马衷培养手下,培养二十四友都比培养胡问静靠谱。
退朝之后,太子司马衷跟着太子妃贾南风到了贾充的府中。
贾充也不在意身份,无视司马衷,直接问女儿贾南风“你可知道陛下为什么要用胡问静”
贾南风神情不变,以前司马炎想要提拔培养胡问静的意思若隐若现,顶多只是一步闲棋,今日却像是公开要培养胡问静了,这中间定然是有什么重要的原因。她试探着问道“女儿不知,女儿猜测与胡问静杀了全家有关,可为什么有关,女儿猜不出来。”
贾充点头,这个女儿很机灵,很有心计,也很有野心,嫁入司马家是给了她一个大舞台,但是这个女儿又只有小聪明,毫无大智慧,看不清远一些的东西。
贾充看着正在吃糕点的司马衷,道“满朝公卿都看出来了,陛下是定然要传位给太子的。”司马衷听到了自己的名字,急忙放下手中的糕点,坐直了身体。贾南风用力的点头,这句话听了无数遍了,从最初听到时候的激动,到现在的仓皇,她的心中对成为未来的大缙皇后唯有深深的压力。
贾充继续道“卫瓘、魏舒、山涛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