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问静瞅瞅一群胡人,有老有少,而钱狗蛋等人都是精壮汉子,挥手,立刻有衙役将皮毛铺掌柜带了出来。
胡问静瞅着周围的人,打量着他们的神色,头都没回,道“说。”
皮毛铺掌柜老老实实的交代,收了一些皮毛,价格公道,胡人没有强买强卖。
胡问静笑了“你倒是老实。”
那皮毛铺掌柜认认真真的道“人在做,天在看,小人不敢扯谎。”神经病,事情又与他没有关系,他为什么要偏向任何一方帮着钱狗蛋或者帮着胡人对他有什么好处没有一丝的好处,只会被人记恨而已。他只说真话,胡县令怎么做与他无关。
钱狗蛋镇定的看着胡问静“这些胡狗抢我们缙人的东西,打我们缙人,今日该有报应了。”
胡问静看看四周,不少缙人用力点头支持钱狗蛋。她笑了,走过去一脚踢飞了钱狗蛋。
“来人,将这些拦路抢劫的家伙押去矿产苦役个月谁敢跑立刻杀了”
钱狗蛋怔怔的看着胡问静,不敢置信的道“我是缙人他才是胡狗”
胡问静冷冷的注视着他“你搞错了,胡某既不是胡命贵,也不是缙命贵,胡某不在乎你是胡人还是缙人,胡某只在乎谁对谁错。胡人抢劫伤人强买强卖,胡某就抓胡人,缙人拦路抢劫,胡某就抓缙人,就这么简单。”
胡问静转头看着周围目瞪口呆的缙人和胡人们,大声的笑“傻了吧,哈哈哈哈”猛然翻脸,恶狠狠的盯着周围的人“谁敢作奸犯科,矿区有的是位置”
一群百姓惊愕的看着胡问静,第一次理解了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消息传开,千阳县中感叹者有之,愤慨者亦有之。
李朗微微有些失神“我还以为胡县令是随便说的。”那日胡问静厉声指责他们应当一视同仁,谁犯罪就抓谁,其实一群官员谁都没有往心里去,开会严令当官不得贪污腐败,结果一个月后因为巨额贪污腐败落马的官员多的是,官员的嘴里说的东西一个字都不能信。李朗和一群官员只以为那是胡问静因为“胡命贵”而愤怒的指责扶风王执法不公,完全没想到胡问静竟然是当真的。
一群官员有些不屑,胡问静真是太幼稚了,当官的怎么可以明白说话呢,当官的说话就该云里雾里啊。
一群百姓愤怒极了,还以为胡问静是为了缙人说话的好官清官,没想到是个胳膊肘向外拐的垃圾糊涂蛋贪官王八蛋啊。
有人愤怒的拍桌子“以后见了胡狗官,我再也不会笑了”
有人恶狠狠的看着县衙方向“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有人愤怒的吐着唾沫“汉奸”“跪久了,站不起来”“天下乌鸦一般黑”
陇县就在千阳县的东边,同样是胡人迁移的重灾区。
陇县县令躲在县衙的桌子底下,一声不吭,陇县的县尉和其他官员搬了桌椅挡住县衙的大门,同样大气都不敢喘。
县衙之外,胡人猖狂的笑声,缙人激烈的反抗声,仿佛刀子一般刺痛着县衙内一群官员的心。
身为大缙人,看着大缙人被一群胡人抢劫,他们就没有一丝的异样
身为大缙官员,看着大缙人就在县衙外被胡人抢劫,他们就没有一丝的羞愧
陇县县令和其他官员们自问还没有为了官位丧尽天良,他们首先是一个人,然后才是一个官。
可是,他们又能怎么样带领衙役士卒去把那些胡人抓起来,杀了不等那些胡人的尸体凉了,他们的脑袋就被司马骏砍下来了。在保护百姓,维护大缙律法,与保住自己的脑袋之间,他们很现实的选择了后者。可耻,非常可耻,每天的心都在刺痛,可是为了那些百姓而丢了自己的脑袋,陇县县令和其他官员们却又鼓不起舍身就义的勇气。
“胡人也是人,缙人也是人,只要善待胡人,胡人就会融入缙人之中,百十年后就会成为缙人的一部分。”
司马骏的公文中的言语很有道理,陇县县令和其他官员们都很是赞同,入华夏者华夏,只要不论是哪一种胡人哪一种蛮夷,只要入了华夏,终究会被华夏同化,成为华夏的一部分。百十年后自然会有人觉得司马骏的行为高瞻远瞩高屋建瓴泽被苍生,可是眼下呢门外的被抢劫的缙人百姓会怎么想会觉得自己积攒了一辈子的财产被胡人抢走是为了民族大融合做贡献会觉得差点被砍死是为了民族大融合奉献光和热那些嚣张的大笑,对缙人百姓挥舞着屠刀的胡人呢会觉得正在被大缙融合,成为大缙的一份子,还是觉得这块地盘以后就是胡人的了
陇县县令面色晦暗,只觉被司马骏看重,任命到陇县做县令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了。“嘿嘿,我竟然后悔当初遇到扶风王了。”陇县县令低声笑着,想到当年偶遇司马骏,努力的展示才华,而后司马骏不在意他是小门阀出身,不在意他的乡品只是九品,委以重任,那一幕幕仿佛就在眼前,他当时是何等的高兴和感激啊。他的眼角湿润了,物是人非。
其余官员悲凉的看了他一眼,又转过了头,不知道该怎么说。就在七年前,陇县县令初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