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新兰被带走了, 张忆国也主动从肝炎项目中退了出来。
不,或者说,他从所有的项目中退了下来,在许新兰走后, 便回了家, 一直将自己关在家里照顾孙子张聪, 张聪本来就有癫痫, 许新兰被抓走的时候又被他碰了个正着,当时被吓得发了一场病, 许新兰吓得又哭又闹, 场面一度很叫人心酸。
可纵然如此,许新兰身上的嫌疑也不容许她继续留下照顾孩子。
许新兰被拖走的时候, 只看见技术部的刘大姐正跪在地上给孩子做急救, 将自己的手指塞进了孩子嘴里, 生怕他痉挛之下,无意识咬断自己的舌头。
她被拖上一辆旧军车。
刚刚坐定,就看见窗户外面的巷子口,张忆国头发凌乱,胡子拉碴, 身上穿着一件洗的很干净, 却很旧的白大褂, 他面色沉寂,看着她的眼神有痛苦, 有疑惑,也有不解。
仿佛不明白,许新兰到底是为什么
许新兰在看见张忆国身影的一刹那,身上那股挣扎的劲儿瞬间没了, 整个人佝偻着身子,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张忆国。
夫妻俩对视了一眼。
张忆国便撇过头去,看向院子里的乱象,随即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大步朝着院子里跑去。
而许新兰则是弯下腰,捂住脸,大声地嚎哭起来。
她只是想治好自己的孙子,为什么那么难
她的丈夫可是研究员,研究药物的研究员啊
他治得了天下的老百姓,却治不好自己的孙子,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呀许新兰的哭声里,到底有多少悔恨,亦或者有多少不甘,谁都不知道,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露出了马脚,竟然这么快就被发现了。
研究所那边,张忆国一走,顿时就乱了起来。
好在几个项目负责人都是有能力的,苏卫海所在的小组第一个稳定下来,等吴梨来找黎善的时候,那边已经重新开始研究了,只是没有了张忆国,困难确实多了些,尤其在交流方面,一群社恐研究员得自己去和技术部对接。
黎善上班刚坐下,苏卫海就瞬间出现,坐在了黎善的对面。
黎善“”
下意识地回头看向范童,只见范童正对着自己对面的男人猛飞白眼,而那个男人正是范童的研究员丈夫。
显然,这俩男人都第一时间跑来杀熟了。
再转过头,就看见苏卫海正滋着大牙对她笑,语气倒不怎么强硬“弟妹,咱们组的研究缺一些材料,这是咱们准备的材料清单,你给看一下,要是方便的话,尽快给咱配备上,你看能行么”
黎善见苏卫海没有进行一些无意义的社交,而是直接开口说目的,反倒松了口气。
她还真挺怕苏卫海上来就一通家人理论,到时候要是拒绝了,反倒容易伤了情分。
“我先看看材料。”
黎善没点头也没摇头,而是接过材料清单就低头看了起来,结果就听见后面传来说话声“你瞧瞧人家,接的多痛快,哪像你,扭扭捏捏大半天也不肯看。”
“是啊,人家的单子瞧着多简单呀,哪像你,满满当当几大张,我要是爽快了,下次你不得写一本”范童一边哼哼唧唧,一边伸手拿过清单,看了一眼立刻惊呼一声,扭头就跟黎善吐槽“我看呐,所里就是知道他们俩在技术部里有熟人,才派他们出马,你瞧瞧这上面列的清单,还要脸不要光这些材料,都比得上以前三个项目的总和了。”
“那我们也是没办法啊,这些东西都要用呢。”
范童丈夫一听顿时急了,他这已经是精简再精简了,不过有句话范童说的倒是没错,他们俩确实是研究小组里精心挑选出来的,就因为他们技术部里有熟人。
当然,他们俩是不会承认的。
“是啊。”
苏卫海叹了口气“自从张所长停止工作后,疫苗工作就没什么进展,也不知道所长什么时候能够回来继续参加工作,上面只给了咱们一年的时间,咱要是完成不了任务,丢人事小,影响了上面的政策,那才真是罪过了。”
黎善“”
她瞥了一眼范童,范童紧跟着瞥了一眼丈夫。
瞧瞧,瞧瞧人家多会说话,一顶大帽子扣下来,她们连生气的理由都没有,谁叫疫苗任务确实是重要项目呢她们技术部平时虽然和研究所里的研究员们扯皮,但真到了这种正事上,也是要齐力一心的。
“可这些东西确实有些多,比如这几个器材,恐怕就有些困难。”
黎善在清单上指出几个机器,其中就有风干机“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们是想要顺便做一下颗粒剂的研究吧,但是现在的烘干机并不一定适用于药材,温度过高反而容易破坏药性,关于这个机器,我的提议是更希望厂领导们能和机械厂的研究人员合力研究出一款更适用于烘干药材的机器。”
苏卫海若有所思。
黎善说的话不是没有道理,只是
“关于这一点,我可以帮忙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