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我干什么
年轻小记者立马跟另一人耳语一句,来问徐爱刚情况。
“同志你好,请问这头小牛是叫牵牛花吗”
“是啊。”
“同志,这是你的牛吗能跟我谈谈”
“不不,这不是我的牛。”
徐爱刚听到“你的牛”,就猜到这位了解过,知道牵牛花不算是严格的集体牛。它是属于“个人”的。
“牵牛花是陈牛的牛,陈牛在里面粮仓所,帮着干活呢。同志,我去帮你叫他”
徐爱刚也不等记者反应过来,把手里的牛绳交给另一人,转身就去叫人了。
到了里面,徐爱刚大声道“陈牛啊你们快下来,有记者同志来采访我们小队呢”
有了这个名头,陈牛一群人都“解放”了。
而粮仓所里面的人,也知道了这事。
年轻记者不知道闹得这么大,还有些怕挨训。
但见着满身大汉的陈牛等人,衣服都湿透了,忍不住拍了一张照片下来。
时千琢磨着,这到底是不是找他啊
问了两句,见到帅哥又不搭理了。
可恶
年轻记者同志还是记着小牛的,拍完照,就跟陈牛询问两桩传闻。
一桩是吃梨吃出的流氓份子,另一桩就是害怕发现的偷粮贼。
陈牛“对,都是真的。”
至于小牛特别聪明的事,陈牛就没有再提了。过分聪明,会显得有些吓人。
时千努力抬头。
虽然没抬起来太多,但稚嫩的声音很响亮“哞哞”
给我也拍个照吧。
年轻记者没听懂,更不敢把宝贵的胶卷浪费在小牛身上。
不过有胜利村别的好同志帮忙,讲了讲大黄牛妈妈上报的故事。
听得年轻记者非常心动,她就道“我回去请教一下主编,看能不能结合大黄牛的故事,再出一篇报道。”
得了这话,众人看起来比自己能上报更高兴。
假如换成他们自己,可能就要害臊了。
时千看这群满身大汉的大汉,还想把自己扛起来,赶紧溜了。
人全回来,又去盖章,一群人才顺利回转。
时间已经到了大中午,据说路远的那些村子的人,可能天不亮出发,大晚上才能赶回去。一来一回,更为折腾。
而那个跟徐有光聊天的,也没逃过晒粮的命。
还真抖开了竹席大棚子,拿着筛子,在旁边干起活来。
时千往回走时,能看到长长的队伍,怕真是有的人要等到晚上去了。
回到村里,被“采访”拍照的事,被大家乐滋滋地在饭桌上说出来。
陈家的饭桌上。
陈牛就着一块酸萝卜下饭,又酸又咸,能够补上盐分。
他说起事来,心情更复杂“今天遇到两个记者同志,拍交公粮的照片,还拍到了我。结果有个年轻的,跑来问我牵牛花的事”
“挺好。”张佩月听了点点头,“上报有名儿,人人都想上,牛上了照样也有好处。”
当初大黄要是没能上报,铁定是不能单独留在陈家的。
如今小牛再有机会上报,也能多一点保障,免得别人说闲话。
陈牛点点头“我也这么想。”
时千也点头“哞哞。”
俺也是
陈牛大口吃完了,走动一阵,又抓来时千上课。
老太太坐在阳光下看着,被太阳晒得眯上眼。
过了会,太阳跑到另一边,陈牛也上完了课,翻出俄文笔记来。
张佩月开口问道“今年的账算了吗”
“算了。”
“是哪个数。”
陈牛就道“除开粮食外,能结余十二块五毛八。”
时千
他知道这个时候穷,可干一年活,最后两个人,挣到十二块五毛八
震惊他三辈子的认知。
看着小牛吃惊的样子,陈牛笑道“前面欠了一些,还清了结余的。”
“哞哞”
那总共挣了多少
时千写下“总共”两个字。
张佩月“陈牛干得多,加起来有个小两百吧,但是得扣掉口粮款,还有些别的,能划清账就不错了。”
这就是老太太坚持上工的原因,要是不干活,一年干到头还得继续欠钱。
像那种家里孩子多,劳力少的,也是年年欠着队里钱。他们光是口粮钱都挣不出来。
时千只能如此安慰道“哞哞。”
好歹是新的开始了。
从此后,没有欠债,一身轻松。
哪晓得张佩月又问道“你读这书,是怎么个打算攒攒钱,你乐意去上个高中也行。”
这会儿还是有高中的,当初陈牛也考得好,得到了老师们的推荐。只是实在穷得叮当响,就没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