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千觉得自己像是面前吊了一块小鱼干的猫, 好奇得厉害。
小黄牛上前,轻轻蹭蹭老太太的腿。
“哞哞。”
乔哥到底是谁啊
张佩月站起身“牵牛花,不闹, 该去做饭了。”
老人枯瘦的手拍拍小牛的头, 撑起拐杖往厨房去。
时千跟在一边, 想帮忙,但没能帮上太多忙。
他的蹄子不够灵活, 一下把火堆给扒拉灭了, 看得时千不敢置信地瞪大眼。
“哞哞”
这就灭了
逗得伤感的张佩月都忘了事,浅笑着道“别忙活了。做个饭而已,我忙得过来。”
“哞”
时千失落地站在火堆边。
家里厨房烧柴火, 火边更是灰多。时千也不敢趴下。
他一时不能接受, 自己竟然连烧火这种小事都搞不定。
这要是穿成人,不得分分钟露馅。
时千没有动静时,整个厨房就只有伴随着火光跳动发出的噼啪声, 异常地安静。
时千把头贴到老太太身边, 忍不住问“哞哞”
奶奶, 你现在想什么呢
张佩月以为这头小牛还在八卦, 便道“乔哥是小时候一个哥哥,很厉害。”
时千
“哞哞。”
然后呢
张佩月偏过头,就好像小牛的脑袋靠在肩膀上一样。但又没有分毫重量。
她抬起手, 再度抚了抚小黄牛的脑袋“我从厉害的人身上学到了不少,再多的, 就没有了。”
时千想, 分明是个很重要的人嘛。
但在老太太口中,倒好像是个无关紧要的人。
小牛发出不解的声音,又听到老太太回应似的说道“他离家那年正十八, 但那一走,就再没能回家了。”
“我那时才十四五岁,长得也矮矮小小,还没长开呢。他把我当个邻家妹妹,遇见了热心说两句话。”
张佩月垂下目光,平静下藏着黯然,焦点茫然地落在烧尽的灰碳上。
木柴烧成火碳,碳又将成飞灰,彻彻底底地奉献自己。
谁想得到,木柴最初生长在树上,是什么模样呢。是曲折的怪树,或是笔直的松柏。
“哞哞。”
一定是个好人。
时千大方发出一张好人卡。
张佩月没再多说,简单地吃了饭菜。
时千有注意到,没有陈牛的那份。
难道陈牛今晚不回来了不至于吧。现在外面不是都没什么地方休息,住招待所还得开介绍信。
就见老太太收拾了碗筷,又点上灯,取出一小袋面粉,配着红糖开始做馒头。
时千羡慕“哞哞。”
奶奶,你对陈牛真好。
张佩月就看向小牛“做个红糖馒头。等会好了,给你也尝一个。”
时千看着小小一袋面粉,几乎全倒出来,好像也只能做几个一样。
都不知道够不够陈牛吃,还要分给他么
时千压力山大,忽地想到自己是头有钱牛,时千的大眼睛一眨巴,迈步走出了厨房。
等他再回来,嘴里叼着一个金灿灿沾了点灰的碗。
直接把张佩月看愣了。
小黄牛把金碗搁到桌案上,发出“咚”的一声,又喊道“哞哞”
我有钱
“你从哪儿弄来的”张佩月觉得仿佛回到了,刚发现小牛不对劲的那个晚上,惊吓一阵一阵的。
时千胡乱回应“哞哞。”
这个就不必细问了。
这就是听不懂的好处了,时千想说的就说,不想说的就能敷衍掉。
毕竟他只是一头失忆小牛。
张佩月“到底是哪儿你带奶奶去看看。”
小黄牛出去一下就回来了,说明金碗在的地点不远。
张佩月站起来,想要往外走。
时千赶紧拉住“哞哞。”
别出去啊,奶奶。
外头又没有金碗,这宝贝都是他自带的。
但看张佩月皱着眉,满是不解,时千又用前蹄原地踩踩。
张佩月果然猜测道“就在这座院子吗但是我们看不到、找不见,是不是。”
面对逻辑顺畅的奶奶,时千直接就是一个大点头“哞哞。”
没错没错。
张佩月又回转,拿起金碗看了看。
她能辨认出来“真是金子做的,还挺纯。”
只是光沾了点灰,又不像是地里挖出来的。张佩月都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但想到小黄牛的出现本身就很神奇,如同天眷,便不再多想。
“奶奶给你收好。只是眼下还不好用出去,只能让你先苦着了。”
时千摇头“哞哞。”
不苦。
家里粮食都得紧着吃,